第19章 第19章(2 / 2)
“又是长春宫!”秀贵人直挺挺坐起上半身,气不打一处来,憋了多日的火儿顷刻烧到了心口:“如果不是长春宫三番四次阻挠太医来看诊,延误了看诊的最佳时期,我又怎么会小产保不住胎儿?我的孩子,他还没有来这世上看一看,还没有叫我额娘,他怎么就狠心丢下我去了?”
“就是长春宫,专跟我过不去!她自己生不下嫡子,担心别人生下小阿哥威胁她的地位,我只是一个小小贵人,我的孩子怎么会威胁到她?”
“我的孩子到底哪里碍着她了?”
“还有上次那三个太监没有杖毙,仅仅送去慎刑司服苦役,就是在向我示威,我要去找她问清楚,我的孩子到底哪里碍着她了,”秀贵人说着就要下床,莲花拦也拦不住,也不敢使劲儿按着秀贵人,秀贵人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扎着下了床就往外走。
“我苦命的孩子,到底哪里碍着她了!”秀贵人恨恨道,只是身体虚空,没走几步就踉踉跄跄摔倒在了地上。
“贵人,我的好贵人,”莲花赶忙上去扶住秀贵人,“太医交代过不能吹风不能劳累,贵人万万不能出去,养好身子,留待日后……”
“日后,对,日后……”秀贵人伤心欲绝,两行泪似断了线的珠子。
因着秀贵人小产,乾隆和太后不悦,一连多日后宫愁云惨谈,气压低靡。
富察皇后知道后也有些自责,不该因着自己的缘故把太医院轮值的太医都叫到长春宫,然而她自顾不暇。娴贵妃协理六宫期间出了这等事儿,她脸上不好看,谨慎起见,她重新规范了太医院每晚轮值的班次和人选。
并且考虑到皇后即将足月,让日常伺候皇后的四个太医分成两班,两个上白班,两个上夜班,以备不急之需。嘉妃虽然才七个月身孕,但是为了避免再次出现类似这样的事情,让伺候嘉妃的两个太医,轮流上白班和夜班,保证随叫随到。
除了伺候两位主子生产的专属太医之外,每晚还有三个太医轮值,便于太后皇上阿哥公主和妃嫔们召唤。
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是近期最主要的两件事情就是两位有孕的妃嫔,太医院每位太医也是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生怕再出纰漏。
这些举措落在旁人耳朵里听听也就罢了,秀贵人知道之后又闹了一场,发了好大的脾气,寝殿内一应物件儿被砸了个稀碎。
但凡能早点这般谨慎妥帖,她的孩子肯定不会小产,必定会好好生下来,到时候她也能扬眉吐气,母凭子贵,平步青云。
这是踏着她和孩子的骨血来筑高墙啊,好狠的心!
而且多日来,她的下红之症不止,淅淅沥沥没个完了,来看诊的太医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养着养着,好生养着。
她就想知道她日后还能怀上龙种,还能生不了,没有一个太医敢明着告诉她,只是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小产之后下红不止只怕日后子嗣是无望了。小时候父亲最宠爱的一个姨娘也是这样的症状,看了多个名医始终没有再怀孕,渐渐的人越来越消瘦,如鲜花渐渐枯萎,再没有生机。
她是功臣之女,起点就高,原本可以获得皇上的宠爱,怀上皇嗣生下阿哥,在这后宫有一席之地,然后做到嫔位,妃位,贵妃,一步步的爬上去,平步青云,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然而这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实现,就像她的孩子一样,被扼杀在腹中。
她怎么能不恨!
她恨上天不肯让她的孩子好生降世,她恨太医院没有救回她的孩子,她恨这后宫的每个妃嫔太监宫女,在她被申斥的时候作践她,在她小产之后看她笑话,说她的坏话。
但是,她最最恨的还是长春宫!
皇后的胎是重中之重她知道,她省得,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胎能跟皇后的嫡出相提并论,但是她的腹中的也是龙种,也是皇嗣,凭什么就没有人照顾她和孩子的死活,长春宫一次又一次的拦着皇上,拦着太医,不让她见皇上,不让太医来给她诊治,若不是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她怎么会见血卧床,怎么会小产以致无力回天?
她好恨,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既然她没有了以后,这条命,这口气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长春宫毁了她最要紧最在意的,她也要要毁了长春宫最在意的,她不好过,长春宫也别想好过。
血债,血偿。
四月初一,合宫觐见太后的日子,因着太后心里不痛快,因此众人只是坐坐就叫散了,仅留下娴贵妃嘱咐了一番,让她多操些心费些功夫,不要再出现秀贵人这样的事情。
娴贵妃知道太后心里不痛快,一方面是因为秀贵人不中用没有护好皇嗣,另一方面是自己的申斥和责罚竟然被宫中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作践秀贵人,这些伎俩,瞒得过旁人,可瞒不过上届宫斗冠军。只是事情已经出了,再多追责无益,且宫中势力盘根错节,没有确切的证据终究无用,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