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花楼(2 / 2)
这个人的性子,与他颧骨凸出显得凌厉的长相一般,是个硬骨头。
这也正是萧衍欣赏他的点。
威武不屈,贫贱不移。
鲜少有人能做到何俊的地步。
萧衍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行罢,时辰不早了,那你回去罢。”
他话一落,陆参军就拿着一把伞出现在了门口,笑着朝内里的二人道:“何少卿方才来时没带伞,我给您送来。这雨也大,要不我送您一程罢?”
何俊走去陆参军跟前,道:“不必了,我走回去便好,此处离我的住处不远。”
陆参军这才想到,何俊便就住在刺史府所在的街坊中,便不再坚持。
何俊接过陆参军手中伞,转身回来朝萧衍行礼道:“下官先回了。”
萧衍沉默片刻,忽然道:“何少卿既然不回大理寺,今晚又得空,不如随我们去百花楼喝上几杯?”
何俊忽地抬眸,眼中流露的尽是不可思议。
陆参军更是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萧衍扬了下眉梢,朝陆参军道:“你去将王参军也叫上,今晚由我做东。”
陆参军怔忪片刻,低声道了句成,旋即离了门边。
何俊动了动唇,推辞道:“下官还有——”
他的话尚未说完,萧衍便打断他道:“刘明琼在百花楼。”
何俊既然从薛氏人口中探出了某些信息,想必该是探到了他们与刘明琼有关联,毕竟往前刘明琼是定期去万慈寺资助那些人并,要查出来并不难。
果然,萧衍的猜测没错,何俊再未推辞。
不多时,一位刺史,两位参军,一位少卿便出现在了长安城最出名的花楼——百花楼的楼下。
门口迎客的花娘见有稀罕的马车驶来,明白来者尊贵,立刻提着裙子举着伞,极快地走进了雨中,脸上朝车厢方向堆起了甜腻笑意,“官爷,欢迎光临!”
石柒皱眉,大喝一声:“退后!”
花娘被突如其来的这声吓得身子一抖,随即捂着心口噌道:“哎哟,您可吓了妾好大一跳呢。”
花娘说着话,将手中帕子往石柒面前直晃,可她调戏失败,石柒就是个压根不懂这些的糙汉,他只觉得那帕子香得怪腻的。
在花娘第三回晃他时,他“刷”的一声,手中长剑与剑鞘分离,将一把寒剑立刻架在了花娘脖子上,“住手!”
几次被打击,花娘讪讪地收回帕子,又往后退了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车厢方向,想看看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稀罕物。
车都行到了这个地方,还在装呢。
须臾,萧衍拾步而出。
只见郎君气宇轩昂,风采湛然,施施然行在雨幕中,眼皮轻轻掀起,星目便噙着了通明灯火的流光,疏离是疏离,却疏离地额外勾人。
真像一只白鹤立鸡群,将周遭的人全衬得失了颜色。
“我滴个乖乖……”花娘惊大了眼,对另外三人恍若未见,口中喃喃:“竟还能见到这样的郎君逛花楼呢……”
萧衍目不斜视,露过她直接进了门,何俊亦是跟了上去。陆参军和王参军断后。
陆参军朝发愣的花娘道:“还不赶紧领路!”
花娘这才冲进门,朝内高声咋咋呼呼道:“姐妹们快来迎一迎!”
这一嗓子霎时吸引了一群人的注意力,见萧衍这样出众的郎君出现,她们自然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迎接他们的,是石柒的一把寒剑横在她们跟前。
头一回在花楼里见这样的阵仗,众女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停了步子。
这时,很有眼力见的妈妈从楼上冲了下来,朝花娘们使眼色要她们退后,自个也持着距离,对萧衍他们高声道:“几位官爷,随我进雅间!”
众人注目中,妈妈领着几人上了楼,朝几人试探着道:“官爷,咱们今日喝酒的小间全满了,只余这个,将就些可行?”
妈妈指的是一间被竹帘一分为二的房间,王参军和陆参军是这里的常客,一眼就明白,这样的房间只适合喝酒,不适合过夜。
若在往前,二人定然拒绝,而后分开搂起自己的老相好,便进别的房里了,可今日上峰头回破天荒地来和他们来喝酒,实在是还摸不准他的脾气爱好,生怕一个过猛,就行差就错了。
陆参军问萧衍道:“萧兄认为呢?”
萧衍点头,“就这罢。”
几人进了屋,石柒持剑守在了门口。
不一会,陆参军和王参军俩在百花楼的老相好就现身,进门来依偎在他们身边,给他们倒酒。
见萧衍和何俊两位郎君没点人伺候,百花楼的妈妈热情笑道:“二位官爷,我们楼里新来了几个新人儿,个个都是玉雪玲珑,个个都新鲜水嫩,既然来都来这儿了,定是要尽兴而归的对么?可要叫她们来瞧瞧?”
陆参军额上的汗又冒了出来。
他正要开口说先叫几个弹曲子的,谁知这时,萧衍竟像个常年混迹声色场所的老油条般,眉梢轻挑,破天地来了一句:“是么?全都叫来瞧瞧。”
不一会,高高矮矮、风情各异的美人就现了身,站成一排供人挑选。
在她们羞怯又期待的目光中,萧衍冷嗤了一声,薄唇轻启:“就这?”
何俊也跟着摇了摇头,“庸脂俗粉。”
妈妈使了个眼色,一波人退下,又换了一批花娘,谁知还是不令人满意。
直到换第五批,百花楼的花魁现身,萧衍才勉强将她和另一个留下。妈妈暗叹一口气,出门便让人去打探萧衍的身份。
见萧衍这般容姿,百花楼的花魁清月还是头一回生出了那么些心甘情愿的意思。
她给萧衍倒酒,萧衍没接。她便往萧衍身边凑了凑,故意朝他耳朵吐息道:“官爷,可想看看妾跳舞?”
萧衍睨着她,半晌没说话,在清月被看得心中忐忑时,他才问:“你可会弹箜篌?”
清月谦虚道:“妾弹得不好,那便献丑了。”
说罢,她便朝侍女使了个眼色,不一会,便有人搬着箜篌进了屋。
与此同时,又有两位唇红齿白的秀气“郎君”被花娘引进了屋,坐在几人的一帘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