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1 / 2)
第7章
俞羲和望着哭的抽抽噎噎的青萍一阵头痛。
青萍这傻丫头,说她胆小吧,确实没什么大智大勇,可她有狗胆瞒着自己做小动作;说她呆笨吧,是脑子有时候不灵光,可她搜集的八卦又很有趣。
她这点小手段,俞羲和早就清楚了。只有她还蒙在鼓里,傻乎乎的胆战心惊,也是呆的一言难尽。
“有功夫琢磨这些,不如帮青莘算个账,帮你家女郎多想法子挣点钱花。至于罚长明,是因为他屡屡冒犯我,该罚。”
她为什么这么狠的责罚长明,原因是他的挑衅。
刚开始她还没觉不出来,后来却越琢磨越觉得,他掏出来的那包葵籽有点异样。
那种油纸的折叠方法,是她亲手包的一种。她爱嗑葵籽,房间里常常存有几包。她没有赐给过他,这说明葵籽是他从她房里偷拿的。他偷拿了,却又明目张胆的在自己面前掏出来,明明白白的意思就是在挑衅。
我有能力潜入你的房间,神不知鬼不觉。我要让你知道,你也是我的猎物,我有能力弑主,只要我愿意。
他不认自己这个主。
一想到他不知何时潜入自己房间,俞羲和就觉得有一种,被野兽从暗处盯上的错觉。在他抱住自己时,她忍不住汗毛倒竖,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打的轻了。
俞羲和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玩意儿,这么野吗,我偏不信邪,熬鹰驯马,本女郎玩剩下的。非驯服这家伙不可。
青萍呆呆的忘记了哭,俞羲和揉了一把她的花猫脸,漫不经心的对青锷说:
“你去刑堂盯着长明受罚,五十鞭,一鞭不能少,给我狠狠地打。”然后转头看着青莘。
“青莘接着说,这个账要往长了算是什么意思?”
青莘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账本,却没有从具体的账目给她分析,反而从其他事情娓娓道来:
“女郎可知,以往的上百年间,中原为何出现了如此多的胡人?”
俞羲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一脸我知道你在卖关子,知道你最厉害了,我也不差略懂一点,但我谦虚,我让你说的表情道:“还是你说,你说的好。”
青莘望着女郎那灵动的眼睛,不由扶额莞尔而笑:
“因为汉末的连年战乱,人口急剧减少,朝廷财政锐减,农业废弛。晋廷一百多年间,天气寒冻干燥,不复汉时温暖湿润,北方游牧民族无法生存。两者合一,一部分是中原需要劳动力,所颁布的各项政令,鼓励胡族迁入,给予各项优待;一部分是部落为生存主动的纷纷南迁。”
“胡人秉承了祖先尚武好骑射的传统,但这在晋廷农耕社会并无用武之地。晋初,迁入的胡人大多充实佃农和劳役,他们多归附在豪强名下,耕租北方世家大族的土地,编户入册、向土地的所有者,士族,缴纳税赋。”
“朝廷财税的来源,就在于人口,有了人口就可以从事生产,可以缴纳赋税,成为稳定的基石。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女郎的账,应该往长了算的原因。虽然现在入不敷出,但翻过明年,最迟三五年后,咱们不仅实力大增,田产租调也或应大赚。女郎不等属下提醒,便自然而然做出了收纳流民的决定,实在天资聪颖。”
“咳,怎么还夸起我来了。”俞羲和听得直点头,对,就是这么回事。正想夸他有见识,没想到他倒是先拍了自己一个响亮的马屁。
怪不好意思的。
“我哪想那么多,听你一说才明白。你说的就是在理。”她微微抿着唇得意的笑,眼睛弯弯的,好像已经看见一缗一缗的五铢钱,一锭一锭的马蹄金入库。
“而且女郎可知现在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青莘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又抛出一个勾的她好奇不已的问题。
“什么生意?”她一听赚钱就心动。
“女郎与石氏小郎君过从甚密,就没听他说过他叔父石崇郎君,现在从事的一宗生意,虽令人不齿,却也从旁佐证了民夫的匮乏,以及劳动力的必要性。”
“这生意,乃是贩奴。”
哦,贩奴,没听说过。她有点抬不起头来,咳,不好意思,之前跟石迩天天都没干什么正经事吧,哪里有功夫聊怎么做生意。大意了。下次他来得好好聊聊,挖点干货。
青莘的笑意敛起,目光悠远,面前明明没有舆图,却仿佛眼存山河:
“女郎,眼下的河东一郡,如小儿怀金于市,危矣!”
“自衣冠南渡以来,我河东因大河高山阻挡,交通闭塞不便,不便南迁,孤立北方。但是,河东也实在因为地利惹人觊觎。河东对关中和中原居高临下,自古为四战之地;河东产盐铁、硝石,可种植粮食、可养殖马匹,是绝佳的后勤之地;河东兼有大河关隘天险易守难攻。古之兵家占据关中,为的就是东出中原。在东出中原时,为保后方,多向南北两翼发展,河东乃其左翼,荆湘乃其右翼。我河东要么成为关中的强大助力,要么成为关中的严重阻碍。”
他顿了顿,突兀的问道:“女郎可知,日前有人向女郎求亲?”
俞羲和正认认真真听着他分析山川地理,突然他这话题一个转把她给抛下了车,迷茫极了。他才思敏捷,脑子转的太快了,快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她分析完这句话,终于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但她没有露出丝毫正常士族女关于自己婚事的羞怯,反而有点小兴奋,不由得搓搓手指,惊讶里透着跃跃欲试。
“有人向我求亲,哈,哪家郎君,这么不怕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