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保护你(1 / 2)
姜劲柔的眼睛被布蒙着,胶带紧紧反绑住双手,肩膀肌肉隐隐作痛,是刚才与两人撕扯时弄伤了韧带。
除了司机,车里只有两位年轻女生,手法粗鲁拖沓,不像拐卖的惯犯,倒像懵懵懂懂的菜鸟。
毕竟寡不敌众,为了避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她很快冷静下来,安抚自己的情绪,不再凭蛮力抗争。
待缓过劲儿来,竖起耳朵听周围动静,心中开始默数。
数到3200下时,车身明显一颠簸,进入曲折山路。500下后,转了三道弯,她被人带下车。
第一道铁门声,第二道还是铁门声,第三道钥匙开锁声,好像进入一个房间。
她被一把推坐下来,手背当即传来长长的一道破皮刺痛,姜劲柔一言不发。
翻箱倒柜声落,脸上的布被掀开,适应光线后,姜劲柔才睁眼。
房间像是旧时厂房的员工宿舍,四张上下双人床架紧挨着墙角,两张塑料凳和小茶几勉强竖立在外卖盒成山的垃圾堆里。
窗户外是老式的防盗网,墙壁斑驳,如同冷血动物蜕皮后毫无活力的皮肤。
两位假扮记者的姑娘,脸上掩不住的慌张神色,反而没有姜劲柔镇定。
“竹子,她、她、我”小姑娘沉不住气,被姜劲柔瞥一眼就吓得躲在个儿高那位身后。
“不会说话了吗?”竹子狠狠问候了句祖宗,小姑娘迅速闭嘴。
“大家都辛苦了,我们可以好好谈。”姜劲柔轻咳一声,摆出诚恳的合作态度。
姜尊的债务早已还清,不太可能与他有关。如今她的节目风头正劲,极有可能是哪方仇家找海城的麻烦。
途中姜劲柔的手机响起,恰好有人推门进来,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现场一时有些滑稽。
进来的是个年轻男生,短平头,身材均匀,拎了几瓶矿泉水,神色戒备。
“我的手机在响,是我家人。”
姜劲柔问能不能跟家人报个信,她经常在台里通宵加班,让家人不要担心。
交代完喂猫事宜,姜劲柔谢了谢竹子,她发现对方是三人中的话事者。
对方缄口不言,场面重新陷入静谧。
姜劲柔真觉得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光线愈加昏暗,她很担心那盏摇摇欲坠的白炽灯会突然熄灭。
“我是海城电视台的pd姜劲柔,我不认识你们。请问你们有什么要求,需要什么帮助,我一定尽自己所能。”她再次试着主动攀谈。
“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问几个问题。”竹子开口。
“谢谢,我会配合。”
“你是不是和川川在一起了?”
川川?
姜劲柔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
而另一边,一切都失去了真实感。
手机摔在地上,全身的血液轰一声冲向头顶,尤树什么都听不见。恐惧如黑雾瞬间笼罩,他看见尤可栖站在他身边挥舞着手臂大声说话,却像夸张的默剧。
“我要去找她!”尤树喃喃,“天黑了,她一定很害怕。”
尤可栖紧紧拽他,口型一张一合,尤树甚至看出了重影。
“我必须找到她,不能等到早上了!”
姜劲柔说了个早晨6点的时间,听起来像是安全词,可他绝对不敢赌。
尤可栖扬起手臂,扇了尤树一巴掌,男人愣在原地,紧咬的唇渗出血迹,眼神还是无法聚焦。
韩山被这声响亮的耳光彻底惊到。头一回见到有人的眼,能像狼一样,熏成滴血的红,眼眸里也爬满血色蛛丝。
再没别的办法了,尤可栖心急如焚,抓起尤树的手,准备往自己脸上狠狠抽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到来
她睁开眼,恍惚之际感觉到尤树大力抽回了他的手。
“栖栖,你别吓我!”韩山抱紧尤可栖,不准她再采取这种武力行动,朝尤树喊,“树哥!你醒醒、醒醒啊!”
尤树猛搓了把脸,再抬头,眼睛终于恢复清明,有股未散去的狠意。
“对不起,吓到你了,”他上前轻抚妹妹慌乱的脸,沉声道,“乖乖,哥哥没事。”
“树,我们报、报警。”尤可栖窝在韩山怀里,浑身颤抖,声音一哽一哽。
失踪人口的报案一般情况下以24小时作为时间限制,但如果有证据证明对方人身安全可能会遭到危险或侵害。那么随时都可以向公安机关报案,不受时间限制。
尤树打开手机,他一直有姜劲柔的定位,目前位置显示在市郊。
韩山有亲友在公安机构就职,立刻拨打电话求助。
当晚活动的艾和酒店是合伙人覃永廉名下酒店,尤树找他帮忙调出酒店监控。
各方通力合作,利用大数据和天眼系统很快锁定了一辆商务车和行驶路径。
得到商务车的停靠信息,跟他看到姜劲柔的定位地址完全重合,尤树已经在前往的路上。
韩山在后座,怀抱一根棒球棍,惴惴不安。担心姜劲柔,也担心尤树兄妹。
尤树抽了根棒球棍直接出门,韩山看看两兄妹,哪边都不放心,还是尤可栖抢过哥哥怀里的棍子,把韩山推上车。
“韩山,我没事,我不怕,哥哥更需要你。”小姑娘忍着眼泪,“我这回真的不害怕,我都没有哭。你一定要保护好大树,保护好自己。我、我就在家等你们。”
她亲了韩山一口,声音颤抖却有力量,“我听话的,我长大了。”
尤树的心莫名落定了许多,“我会看着韩山的,保证他不掉一根头发。”
跟着导航来到地点附近,尤树把车停到200米外,交代韩山留在原地接应。
山间带着深夜特有的寒意,往前再行数十步,能见到一排九十年代废弃的厂房。
厂房门口,警方锁定的那辆半旧商务车停在空地上。
尤树猫着身跑去,确定此刻车里没人。
夜色盖不住车身满布的灰尘,车轮有新鲜的泥。空气里飘着未散去的烟草味,路上有杂乱脚印,种种迹象表明,那些人是一群菜鸟,几乎没有任何反侦察能力。
尤树突然很想吐,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天傍晚:
放学路上,有人说要接他和尤可栖去父亲家,当时兄妹俩被踢皮球似的频繁往返双方家庭,尤树未多做怀疑。一上车,发现车里座椅的皮革破损不堪,中控台上还有一个发霉的橘子。没等尤树带妹妹下车,对方已经捂住他鼻子,尤树很快不省人事。
相似的场景奇异般复刻,身体开始出现应激反应,尤树的胸膛伴随呼吸剧烈起伏。
厂房林立,犹如沉默的巨兽,建筑物占地面积很广,光凭一双腿逐间寻找,消耗体力不算,极有可能耽误时间。
一栋栋黑色的房间,仿佛一双双空洞的瞳孔,无言地瞪着尤树。太阳穴传来刺痛,怪兽在啃噬他的头颅,尖齿扎进他的骨头里,试图将他腐蚀。
尤树制止住撞击脑袋的冲动,抡起拳头,往左胸口猛捶几下,猛吐出一口恶气,命令自己镇定下来。
他必须保留体力和保证清醒的判断。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姜劲柔的光点刚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