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抱抱我(1 / 2)
姜劲柔自诩酒量还不错,没想到贴着尤树温暖的背,便不想再动。跟她想象中的温度一样,他周身有树木般沉稳清新的气息,包围着她。
年轻男人一直握着双拳,很绅士手地托住她的身体,熟练又自然。
小时候,她可没少背他。她突然很想念一副温暖的身体,似乎很久都没有与谁这样轻松地肌肤相亲,没有欲念,没有旖旎,就像小动物一样,依偎着互相取暖。
姜劲柔摸了摸尤树后背蝴蝶骨的位置,男人脚步顿了顿,手臂的力量一分未松。
两人渐渐以沉默代替对话。夜色里,这座喧闹的城市依旧生动:加班的白领匆匆钻进出租车,甜蜜的情侣在路边热切拥吻,货车旁亮着灯的地摊小贩,来来往往送外卖的兔子头套小哥
姜劲柔抬头望月亮,变得小小的,隐在云朵后面,影影绰绰。和归源看到的月,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些看得到的、看不见的,都是真实的生活啊。
尤树一路背着姜劲柔回家,进电梯的时候也没放下。背上的人早已呼呼大睡,背人的人也很享受。
姜劲柔168的身高,体重却比尤树想象中轻许多。他在英国撸铁的日子里,总会不自觉把铁饼的重量当成姜劲柔的体重。
如果有一天,尤树想的是:如、果。
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像个男人一样轻松抱起姜劲柔。
像现在这样,背孩子哄睡似的,倒是没想过的、意料之外的体验。
开家门的时候,姜劲柔忽然醒来,贴着他脑袋,沉重呼吸落在他耳里,“我、我的生日是”
没等她说完,密码锁滴一声开启。
回到房间里,尤树才将醉鬼女士轻轻放下。
姜劲柔两腮酡红,直直盯着尤树,一动也不动。
“小柔,到家了。”
“大树,这儿不是我的家。”
姜劲柔鼻根发酸,这是她租的公寓,跟商场里的共享充电宝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充电的地方。
她的家,那个游泳池被爸爸改成鱼塘的家,被银行收走了。她曾在某个夜里悄悄回去看过,里面灯光温暖,住着一家幸福的陌生人。
她像一只外出奔波的麋鹿,没有森林而被迫离家的鹿。
尤树见不得姜劲柔难过,心仿佛被重重敲打着,很疼很疼。他知道姜劲柔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容易,倔强地游离在外,扛起本不属于她的重担。她不许尤树帮她,呵护着她最后一丝骄傲,其实让他很难受。
他轻声宽慰:“小柔,有我陪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唔”了声,使劲儿吸鼻子。这世上本没有家,住的久了,租的房子也便成了家。往常独自在家的时候,姜劲柔习惯远眺窗外万家灯火,在想象中幻化成自己的风景。
回家的路既长且远,即使在梦中,姜劲柔也从未走完。
尤树探她额头,“你有哪儿感觉不舒服吗?”
“我有点儿口渴。”姜劲柔枕着沙发,没动,眼尾绯色更红了些。
尤树给她兑了温水。
姜劲柔视线转移在水杯上,若有所思状,依旧一动不动。
尤树不自知地换了轻软些的语调,“小柔,起来喝水了,好不好?”
“没事儿,我的思维很清醒,身体不受控制而已。”姜劲柔感觉身体比浸了水的沙袋还重,动弹不得。
尤树喂她喝水。姜劲柔满意地咕嘟咕嘟喝完半杯。
“大树,你真好。”女人甜甜说道,眼前人晃成好几道影子。
“嗯,我会永远对你好。”尤树取来空调毯,盖在她身上,像哄幼儿园午睡的小朋友。
姜劲柔感动,忽而伸手拉住他衣领,将人拉至视线平行处细细端详,“咦?我在你眼里。”
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尤树心若擂鼓,这个距离诱人又危险,几乎要窒息了。他忍住不去看她,却又肯定告诉她:“小柔,你一直在我眼里呀。”
成年人带语气词说话的方式最为狡猾,宛如撒娇的孩子,把真心用最简单的话语不经意展示出来。
可以伪装成玩笑,不被发现。
这些话他不是没勇气对姜劲柔说,而是对一个尚未开窍的人,说再多也听不懂。
只有这时候,他能对着喝醉的人说说心里话。
姜劲柔拿指尖细细描绘尤树的眉型,指腹不受控制力度。男人红了耳尖,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竭力按下心底的激动。
他是正常的男人,尤其面对心爱女人的抚摸,要用比平时多千万倍的理智。
趁人之危的事,他不会做。
“大树”姜劲柔鼻息里带着酒意。
“嗯,我在”再开口,尤树嗓音有些哑。
“我还没卸妆,可我好困。”姜劲柔在沙发里寻了个舒服姿势,像只慵懒的猫,在冬日暖阳下卯起来。
尤树:“”再次被她打败了。
去卫生间里找到姜劲柔的卸妆油,倒在化妆棉上回到客厅,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替她卸了妆。又折返回去拿了洁面湿巾,轻轻地擦拭干净。幸亏他常见尤可栖这么操作,理论经验丰富。这回实际演练效果不错,姜劲柔舒服地闭上眼。
贴心的男人还取来爽肤水、精华和晚霜,按照他记忆里的步骤一一涂抹在姜劲柔脸上。她今晚混喝了不少酒,白皙的皮肤泛红,灯光下泛着丝绸的光泽。
尤树想起小时候和尤可栖一起练绣工,大人第一步教的不是运针,而是如何拿起一块布。每种布料都是有灵魂的,他们手上捧着的,是它们的魂儿。
他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捧着姜劲柔咻咻的鼻息、还有她的魂儿。
“《盛夏光年》目前拍得挺顺利,就是器材不太行,硬件拖后腿啊。”
“台里好多人等着看我笑话呢。期盼变好的念头越强烈,患得患失的想法便会越严重。我发现人呐,就是这样掉进焦虑和怀疑里。”
“我入职以来,没休过假。努力工作说白了就是资本家的陷阱,可我喜欢这份工作。”
姜劲柔闭着眼,微微仰起脸,仿佛对着空气说话,也像是倾诉。
这些尤树全都知道,她的努力,他全部看在眼里。
他心疼优秀又好强的姜劲柔,也欣赏勇往无前的姜劲柔。
“人要有自己的精神寄托,不是酒精,也不是a/片,不是那种一次性的快餐玩乐。”许久没等到回应,姜劲柔轻轻“嗯?”了一声。
尤树赶紧应道,“好,暖暖的小窝,暖暖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