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凶手是她(2 / 2)
难道!
夏染敲了敲床板,又俯下身子探了床底的高度,这床板下有夹层!记得第一次在梦里,青衣便是躲在床下,被一个女子抓了出来。难道它在暗示它的尸身,就藏在床板底下。
既是知道了缘由,夏染急奔出门,寻了个铁锹来,按着那床板就往外掀。使了几分力,才将那年久的木板撬得松动,她欣喜若狂,便将那铁锹随手一抛。
用手就着那缝隙,咬紧牙关,青筋暴起,将那板子慢慢得掀了起来。那灰蒙得烟尘,尘封了数十年的腐臭味,片刻间,混着窗外刺眼的光线,氤氲而来。
床板下,是一具被虫蚁侵蚀着穿着一件破旧的红色袄裙尸体,它的发早已枯干,全身竟只剩白森森的骨架,连着些皮肉,琵琶骨处凝结着一块巨大干瘪的阴影,像是发腐的内脏,上面密密麻麻堆挤着细小的虫蚁啃食着。
它蜷缩成一团,手脚处,竟被细长得噬魂钉给穿刺而过,口鼻中含着黄符。
这是?!夏染微乎极微的蹙了蹙眉,民间的乡野传说,若是拿这噬魂钉钉住死者的身体,便可以让它永不超生,好阴毒的手段!
“你终于找到我了。”
那声音凄凉嘶哑,一如第一次见面那般令人毛骨悚然。夏染缓缓地转过身去。
青衣双目赤红,两行血泪从苍白的脸颊上蜿蜒而落,令人触目惊心,一袭红色的衣物,披挂在身上,长发拖地。继续说道
“她骗了你,我不是被王郎所杀,而是她。”
那鬼了了心愿,缓缓慢慢地跟夏染,讲述着三十四年前,被烟尘淹没的故事。
其实围绕在这个故事里的,一直都是四个人,而非三人。正如第一次梦魇,青衣带她回到了三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在床下染着朱红色蔻丹指甲的女子,正是这墙上的老婆婆,碧挽。
碧挽与青衣,早年沦落戏班,因年岁相近而成了对无话不谈的知心姐妹。只是这一山容不得二虎。
青衣无论的外貌还是唱腔,都生生得压了碧挽一头。
女人的妒忌心,就像淬着剧毒的罂粟花,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深夜里生根发芽。而青衣,却对此一无所知。
她与王邺私定了终身,早早得决定收拾细软,抛弃所有的名利地位,双宿双飞。
“我本以为,十六岁得自己遇到的是最美的爱情,便在出逃的夜里将自己舍了他。”
她虽是个名伶,但却一直以来将贞洁看得极重,卖艺不卖生。她不求名利,也不奢望做他举案齐眉的妻。只是希望能与之相守而已。他允诺过的,才要了她的身子。
“他还是后悔了,便将我送了回来。”
这其中缘由,自然也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得到了,便不爱了。或许是王氏的从中做梗,威逼利诱。男女之情,又有谁能道得清楚说得明白。
王邺,只是负情而已。
班主对她仰慕已久,贪恋着她的姿色,又知道她早已舍身给王邺,便即是气愤又是嫉妒。在碧挽的煽风点火下,不顾她的反抗,将她□□了。
那个满嘴道德仁义的老男人,生生得将她关在屋内折磨抽打了三天三夜泄愤。把她折磨得体无完肤。
“这个贱人,为了夺走戏班台柱的位置,一不做二不休,寻了一个夜里,便活活将我勒死在这里。我抵死不从,反抗间,便用指甲抓破了她的脸,哈哈哈哈,她再也不能唱戏了,再也不能……”
原来那老妇脸上的疤痕竟是这么来的,那便是害人害己,从此破了皮相,丢了饭碗。才沦为戏班的扫地下人。
那鬼又继续娓娓道来
“可笑至极的是,她杀了我做贼心虚,不知从哪寻得歪门邪道,竟想用钉子将我钉死在这床板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这钉子只是乡野传说,无稽之谈,自然做不得数,红煞不能超生得原因,就只有没有入土为安和怨念太重。
但是她还有一事不明
“你既如此苦大仇深,为何不三十多年前就化为厉鬼杀了他们,而是蹉跎到今日。”
那女鬼诡笑道
“那是因为,我刚死去,冤气凝结成鬼时,便被一个人给降服。那人将我困在暗无天日的法器里,日日饱受天雷地火,历练之苦,为的就是磨去我的怨气。只是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下,我便逃了出来,得以报仇雪恨。”
怪不得,初次见她的时候,周遭竟有几分道气。原是得了点化。
“谢谢你,找出我尸身。圆了我的夙愿。只是,我也要走了,如今大仇得报,他也该来寻我了。”
“你不去投胎么?”
它摇了摇头,“天理循环,杀人偿命。我杀了三个人,自有我的因果报应,必须再日夜受着天雷地火,三百三十年,才能抵免罪孽。”
它话未落音,便消失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