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哭得好累(1 / 2)
暮色深沉。
夜心脚步沉重,拖着疲累走向最偏远的院子。
放佛失了魂,泪水不断涌下,又怕自己哭得大声,引来别的同窗围观,只好无声抽泣。
隔壁的院中没有光亮,邻居并没有来,或许,她根本就等不到邻居入住了。
当踏入院门,她惊住了。
院中大乱!
院中的竹桌椅东倒西歪,一张凳子被踩得稀烂,丢在墙根下;她换下的湿衣裙,本来挂在架上,此刻已经被抛到了院中繁树梢上。
房中的衣橱倒翻在地,一片狼藉。茶壶本来还有四个杯子,现下全部被打落在地,碎了三个,还有一个破了口子。
墙上被人用暗红色的印记写着“麻脸丫头,滚回老家!”八个丑绝的字。
夜心没有可以坐下的地方,只能掀开被子,坐在床沿。瞧着整个院子和房间,被那群混蛋捣乱至此,夜心花了很久才收拾好这井井有条的小院,就这么毁于一夕。
夜心再也忍不住,喉头一酸,眼角不争气地流下泪来。
心中涌出无数委屈与绝望。
坐的地方似乎有点不对劲。房中视线昏暗,手边正好有接引师长此前送的一支短烛,小心燃亮能勉强视物。夜心伸手探了探,床上居然一片潮湿。
难道自己的眼泪已经淹没了床铺?
夜心赶紧站起身,只见床铺上有一大滩不明水渍,低头闻了闻,还有股隐隐的骚臭,闻来让人几欲作呕。
竟过分至此么?
葵姬,吟灯,真的想你们了,想南疆小院了,想师父了。
强烈的委屈与升起的思念交织成网,将夜心牢牢罩在其中。
她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原地,放声大哭。
墙根外,这哭声听来也甚是撕心裂肺。
“哈哈!这麻脸丫头终于吓哭了!”
“是啊!大哥,我在她床上浇了臭鱼汁,又腥又臭,保准让她三天吃不下饭!但我们这样做,等同于将她赶走啊!是不是有点……过分?”
“什么过分!”传来一记重重的敲脑门,“你不是说,刚才看见监院把《自愿退学书》给了她吗?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还好意思来羽林营?肯定是要赶她走的,我们只是趁她走之前,出一口曾经被揍的恶气罢了!”
“老大英明啊!那老大我们继续伏在此处,看着她大哭?岂不快哉!”
“那是自然,好不容易看这麻脸丫头惨兮兮地流泪,当然要看个够!”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翻墙趴在隔壁院子,正努力把耳朵贴上来听。
两人的耳朵却分别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各自一提,揪得二人站起身来,直喊疼。
两人站定后,终于瞧见了,身后揪他们耳朵的青年男子,一身白衣。
“你是谁啊!敢揪老子耳朵……”
另一个赶紧捂着他的嘴巴,“老大,这……这是驰……驰风监院。”
“驰风……监院!”两人腿一软,双双跪了下去。
驰风冷笑,“原来你二人在此捣乱,抓了个正行,连同白日赤境珠喷泉那一桩,我正要找你们算个总账!明日来管教司找我。”
两人连连点头,“是,是……”
“回去吧!睡个好觉!明日管教司那一顿——可不好熬啊!”驰风脸上依旧挂满了亲切和蔼的笑。
那两人磕头如捣蒜,脸色比猪肝还难看,哭丧着脸赶紧走了。
驰风瞧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挥了挥虚握的拳头。
夜心已经收拾好了随身衣物,那件被抛在树杈上的衣服,她终于找了根竿子费力地够了下来。半湿不湿也一起叠好,放在包袱中。
她忽然想起什么,翻箱倒柜找到早上锁好的小匣子,那是她从南疆海带来装饰物的匣子,只可惜,她一直素面示人,这些精美的簪钗,都躺在匣子中。
从南疆海临走时,青暇塞了颗夜明珠给她,就收在匣中。
这珠子不大,正好盈盈一握,夜心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捧在手中。
这间房子徒有四壁,却没有暖意;这张床徒有其形,却无法入眠;这院子徒有花树,却无生机。
只有黑暗是真实冰冷的,就在身后,就在四周,随时要猛然跃起,将她一股脑地吞没。
手中的圆润明珠还在奋力发光,勉力给夜心带来一丝最后的暖意。
夜心满脸泪痕,此情此景却哑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