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结算(1 / 2)
在屋里耽误了一会,余清秋带来的人已经几乎把屋外的残局收拾干净了,曾晚跑出门时,只瞧见一地散得十分混乱的药草、篮子和木架,和地面上零星几处血痕。
那头正被几名没见过的官差问话的卞熹和小厮们,一身的衣着整洁如初,却不像经过一场大战后的样子。
曾晚心生疑虑,问了余清秋,才知道方才的情形,盛怀言一个人,一把扇,轻飘飘地便把这院中挑事的一干人等全都打趴了,然而最重的也不过是受伤晕了过去。
“这些人确实该死,”余清秋冲身后经过的官兵点了点头,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道,“但判他们死刑的,不该是公子,这一点,公子是有分寸的。”
这话倒是没说错,曾晚也觉得如李志之流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么一刀杀了,反倒便宜了他们。
看来此番又是她担心的多余了。
曾晚笑了笑,扭过头,想去看一眼身后那位“一切尽在掌握”。
却没瞧见那个本该跟着自己出来的身影。
她分明听见自己身后有脚步声来着,怎的还凭空消失了?
“余公子。”有人在唤余清秋。
曾晚转回身,瞧见来人头顶黑色高帽,身着紫色官袍,双手拢在一处,朝余清秋作了个揖道:“一应案犯皆已缉拿完毕,此处的善后事宜,下官已交由一得力助手,若是没有别的安排,下官还有其他证据需要搜寻,先请告辞。”
余清秋道:“大人请便。”
那人便领了大批官兵,陆续退出了院子。
“厉害呀清秋!”一行人前脚出远门,后脚,曾晚就对余清秋竖起了大拇指,“刚才那个官应该位份不低吧?快给我说说你这次都做了什么,叫人家对你这么毕恭毕敬的!”
余清秋眼神闪烁了一下,冷着脸没有回答,须臾,忽然朝曾晚身后行礼道:“公子。”
曾晚闻言回头,看见盛怀言学着自己的样子,一边走一边竖着个拇指,似是觉得极有意思。
行至二人身前,才好奇问道:“这是何意?”
曾晚将竖起的拇指对准余清秋,道:“我在夸清秋厉害呢,你看他此番独自行动,既保护了卞熹,又及时搬来救兵,你方才没瞧见,那些官员对清秋的态度可是……”
“曾姑娘为何不夸夸我?”盛怀言忽然道。
曾晚眉飞色舞的神态一顿,扭头看向他。
若论功劳,此一整件事中,头一位的当然得是他。
曾晚原也想着得好好夸赞他一番,可满腹的华丽辞藻,在面对这人的一瞬间,却不晓得该从何起头了。
“你……”曾晚愣愣地看了他一会,抬起手,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活像个莽夫,“也不错,嗯,不错。”
这话说完,连她自己都有点听不下去,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便扭头赶紧跑了。
自是没有看见身后,余清秋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难得露出的一丝幸灾乐祸,和盛怀言毫不客气的一记眼刀。
虽说此刻是走了,最后曾晚还是缠着卞熹给盛怀言脸颊上的伤口做了个精细的处理,才放心地和盛、余二人一同离开医馆。
至于钱富昌,老爷子难得寻着故友的徒弟,又与卞熹颇为相投,都不消曾晚试探,便主动提出要包了医馆今后的一应开销。
人也留在了医馆。
一行三人本欲在东市分开,曾晚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硬是拉着余清秋往食肆去。
她离开了一个午市,这个时辰,食肆里已经没有多少客人。
被曾晚从客栈拖来看店的盛静娴正窝在大堂一角,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
从宫里偷跑出来的时候,她原本把这趟旅程计划得极好。
这是三哥哥封王之前最后一段自由时光,她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错过了这次机会。
什么三山五岳啦、庙坊长街啦,凡是三哥哥从前出宫回来好生炫耀过的,她都要缠着他带她去见见。
而且还有那个人陪在身边,虽心意不通,能日日见着,总也是好的。
可结果呢?
三哥哥抓贼抓出了个莫名其妙的朋友,开始整日整日地不见人影。
“闷葫芦”说是家里有事,也消失了很久。
可他家不就是宫里么?宫里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官,什么事还非得劳烦远在天边的人?
最奇怪的就是晚姐姐了。
那两位失踪前好歹还知道撂个缘由给个预期,可她倒好,兴起就走不说,还总把这么大个店铺丢给她,小孩也丢给她。
她怎么说也是堂堂公主殿下呢,没有人陪她玩就算了,竟然还要在这看店看孩子。
这叫个什么事儿嘛!
等他们回来,她非得给点颜色瞧瞧不可。
想到这里,她愤愤地吐了两片瓜子壳出来,忽然听见有人在唤她。
扭头一瞧,是曾晚。
手边的小不点腾地一下就窜了出去,她下意识也要站起来,但想起自己方才做的决定,嘴角一撇,靠在椅子上,佯装生气,没有理她。
曾晚像是早有预料,拉着小曾岭笑嘻嘻地朝她那走,边走还边讨好道:“辛苦我们小静娴啦,让我想想,要不这几日食肆的收入都一并交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