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匪(1 / 2)
正值下早朝。
吏部侍郎文琢同各位大臣打过招呼,行至无人之地,脚步一顿,转身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太子盛怀瑜端坐偏殿,见文琢前来,忙免礼赐座,关心道:“可是有怀言的消息了?”
文琢拱手道:“回太子殿下,小人昨夜方才收到传书,未敢耽搁,下朝便赶来,正是为了此事。”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张信纸,呈给盛怀瑜,“请殿下过目。”
盛怀瑜从太监手中接过纸条,一目十行,神色逐渐凝重。
“怀言怎会跑到那种穷乡僻壤之地?他要干什么?”
“臣以为,”文琢道,“三皇子殿下自幼便是个贪玩的性子,像这样擅自离宫的次数不在少数,这次或许也只是图新鲜碰巧到了那里,”他暗自瞄了一眼盛怀瑜,见后者仍是眉头紧锁,忙道,“更何况,据当地官吏所言,三皇子殿下在沫城几日都在游山玩水,并无任何异状,太子殿下大可放宽心。”
“放心?”盛怀瑜对文琢的说法很不满意,“你也知道沫城那一带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怀言这小子此次出宫之前就多次仗着父皇的宠信与我为敌,你让我怎么放心?”
文琢抬手揩了下冷汗,垂头道:“殿下若是放心不下,臣,臣有一计策。”
“说。”
“信上说三皇子殿下已启程前往长宁。长宁周边近来正闹山匪,据说那山匪彪悍,只认钱不认人,连皇亲国戚都不放在眼里,若是三皇子气运不佳,不幸在路上遇着了山匪……”
“你想干什么?”盛怀瑜打断他,“怀言他好歹是我的弟弟,你胆敢伤他?!”
文琢吓得俯首跪地,连磕了两个头,“殿下误会了,臣是想往山匪里安插几个亲信,将三皇子绑回去审问一番,得了结果,便把他放了。”
盛怀瑜思忖片刻,“有把握吗?怀言还有他身边那个姓余的,他们二人加在一起,身手可不一般。”
“双拳,”文琢抬头笑道,“毕竟难敌四手嘛,臣听闻那长宁的山匪,个个身怀绝技,从无败绩啊。”
“若是此番再能因此顺便招安了这山匪,给殿下创出些功业,皇后娘娘,想必也会极为满意的。”
听到文琢搬出皇后,盛怀瑜下意识蹙起了眉。
这吏部侍郎文琢乃是当朝皇后的表弟,论辈分,算是他的舅舅。
文家三代单传,三代的基业聚于文琢一身,聚出了个游手好闲的富少爷,年幼时不读书也不上学,整日就知道四处闹事。
若是没有皇后这层关系,文琢根本就不可能当上吏部侍郎,上任之后,行事手段也颇为无赖,在朝中没少受到诟病。
盛怀瑜压下一丝烦躁,抬手让文琢起身。
“知道了,你去办吧,”他认可了文琢的计策,复又提醒道,“但有一点,在事情明朗之前,若是怀言有什么伤损,我拿你是问。”
文琢连连应下,躬身退出了偏殿。
这头曾晚听了余清秋的话,将信将疑地回了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却发现小曾岭不知何时把她给的陶笛弄丢了。
二人客栈上下找了个遍也没寻着踪迹,只好作罢。
临走之前,曾晚在盛怀言的房门外犹豫了一会,还是抬手敲了两下。
这两日,她前前后后算是同这里认识的每一位都道了别,唯有盛怀言,好像还没好好说一句再见。
可惜无人应门。
她只好找李老板要来纸笔,用她那撇脚的毛笔字一笔一划地写。
「闫公子,很高兴遇见你,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说这个干嘛?
揉了重写。
「闫公子,我就要走了,多谢那日你出手相救,临走之前也没能见上一面,着实可惜……」
好像很矫情。
不行。
曾晚就这样写了揉,揉了再写,脚边堆了一片纸团子,才终于写好这封告别信。
信的内容比她最初预想的要简单不少——
「闫公子,谢谢你救了我和小岭,也谢谢你的礼物,我走了,有缘再会。」
言简意赅,又酷又飒,曾晚很满意。
就是字丑了些。
她将信交由李老板保管,拉着曾岭出了客栈。
客栈外那条通向城门的长街,曾晚不记得自己已经走了多少次。
她却仍然走得很慢很慢,每一处街景,或熟悉或陌生,她都想刻入记忆。
这条路仍同她来时一样,有零星的小铺子,有围坐在墙边的妇人,有追逐打闹的孩子。
不同的是,她在这段时间与这群人相遇相识,无形中早已在这年复一年的街景里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她同沿途的熟人像往常那样打招呼。
“曾姑娘,出摊啊。”
“嗯,出摊啦。”
这是往常。
“曾姑娘,要走啊。”
“嗯,要走啦。”
这是今日。
城门脚下有一簇野菊,曾晚来时还只是高高低低的青杆儿,现下已开了好几朵淡黄色的小花。
曾岭小孩子心性,上一秒还在为丢了陶笛难过,此刻又生了贪玩的心,趁着曾晚同几位前来送别的朋友告别,跳下车板去采了一朵,嚷嚷着要给曾晚戴上。
惹得旁人笑作一团。
“小晚啊,你家这位小公子可不简单呐,小小年纪就会沾花惹草啦!”一位大娘打趣道。
曾晚侧头弯下腰,任由曾岭把那朵小□□插在她发丝之间,墨染似的青丝多了一丝点缀,衬得姑娘的笑靥愈加动人。
她蹭了下曾岭的鼻头,“就是啊小鬼头,连姐姐都撩,要是遇着喜欢的姑娘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