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喜好(1 / 2)
曾晚的床榻就在窗边。
云层里的月光一点一点变得透亮,落了半张塌。
盛怀言瞧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雾气渐消,身侧的拉扯感忽地一松。
曾晚撑着自己坐起来,扭头盯了会虚空中的某个点,也不顾身旁站了个人,就起身朝屋子中间的木桌走去。
她走路的神色同平日无异,每一步都极稳,全然不似喝了一坛酒该有的醉意。
身上的酒气却极重,经过盛怀言时,带起一阵风。
“曾姑娘,”他护着她在桌边坐下,轻柔地从她哆嗦的手中拿过水壶和茶杯,“你喝多了,早些歇息吧。”
一杯半满的温水被送回到她手上,曾晚愣了会,忽然抬头看向盛怀言。
“你怎么在我家?”她问,“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盛怀言刚要回答,她又眯着眼看了看四周,“怎么不开灯啊?”说着就要站起来往旁边摸,被盛怀言眼疾手快地摁在了凳子上。
“坐好,”他无奈道,“我去点灯。”
“诶,不用,”没等盛怀言离开,曾晚又拉住他,“这么久没回家,家里肯定没电。”
盛怀言当她是喝醉了胡言乱语。
他摸了一下鼻尖,有些束手无策,又有些好笑。
门外响起敲门声。
盛怀言好说歹说才叫曾晚松开拽着自己的手。
是李老板来送醒酒汤。
问起曾晚,盛怀言想起方才的情形,失笑道:“醉得不轻。”
李老板犹豫了一下道:“闫公子莫怪我多嘴,小晚今夜确实瞧着有心思,但我老李是个大老粗,也不懂小姑娘的心思。”
他看了眼盛怀言的脸色,“小晚她平日里那样开朗活泼,会这样肯定是遇着什么伤心事了,闫公子若是有心,便也安慰安慰她。”
说完,李老板将醒酒汤递到盛怀言手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曾晚捧着那杯温水正发呆。
月光在她身后落了一片,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整个埋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盛怀言脚步顿了一下,忽然忆起先前回客栈时,在门外看见曾晚拖着椅子坐到面朝门口的位置。
满堂皆是喧嚣,椅子脚在地上划过的沙沙声却分外清晰。
她一个人,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望着门外空荡的夜空。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怀言点着一盏烛灯,房间瞬间亮堂起来。
曾晚闭了闭眼,茫然地看向他,待视线清晰后问道:“你拿的什么?”
醉酒之人往往不愿承认,盛怀言怕她不愿喝,谎称道:“李老板做的甜汤,送来给你尝尝。”
没成想曾晚却摆了摆手,“我不爱喝甜汤。”
说完又扭头盯着那杯水,好像水里有什么东西似的。
盛怀言无奈,只好动手把曾晚手中的杯子抽出来,换上装着醒酒汤的碗,正想着如何让人乖乖地喝了,却见曾晚上下左右地审视了一圈手中的碗,忽然道:“我知道了。”
盛怀言:“?”
曾晚道:“这是你调的药汤,担心不好喝,所以才推到老李头上,对不对?”
这都什么跟什么?
盛怀言没听懂其中的逻辑,音尾上扬地“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的曾晚却没再多话,仰头咕嘟咕嘟地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挺好喝的嘛,”她把碗放在桌上,大方地拍了下盛怀言的肩,“你这人就是,明明做的都是好事,嘴上却尽说一些惹人不快的话,这样是讨不到姑娘欢心的。”
盛怀言轻笑一声,忽然来了兴致。
他将空瓷碗拿的离曾晚远了些,问道,“还请曾姑娘赐教?”
曾晚想了想道,“就比如我吧,你救了我一次,是我的恩人,我本是想要好好谢谢你的,可是后来呢?你每每见到我,就自以为是,言语轻浮,就挺烦人的。”
盛怀言挑了挑眉道:“曾姑娘不喜欢?”
“嗯,不喜欢。”
“那姑娘喜欢什么?”
曾晚看了他一眼。
烛火朦胧,盛怀言的周身好似闪着毛茸茸的一片光晕。
她眨了下沉重的眼皮,“不告诉你。”
话音刚落就一个脑门垂在桌上。
竟就这么睡着了。
盛怀言笑着摇了摇头,把曾晚抱回床上,而后轻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一转身,却瞧见自己的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米青青是早先就被李老板遣散的那一批。
她今夜也喝了不少酒,回到赌坊后酒劲上头,想起和曾晚的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换了件衣服,摸着夜色回了客栈。
晚风清凉,她却只穿了件淡紫色的薄纱,香粉浓得直扑鼻,瞧见盛怀言从曾晚房里退出来,她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
“闫公子可算回来了,”米青青不晓得从哪掏出一条手绢捏在手上,一边在指尖搅着,一边用眼神放着波,“叫奴家好等。”
她的嗓音不知怎么变得又尖又长,身子和声调一起扭得比蛇还扭曲,分明没什么酒味儿,却看着比曾晚醉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