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第 220 章(2 / 2)
沐瑾就回了姜祁三个字“约就约”,再加他的一个章。
姜祁盯着这三个字琢磨半天,也看不出沐瑾面对悬殊巨大的兵力到底有没有底气。不过,打仗从来都是靠的拳头,底气硬不硬的,就那样。
他派出探子,想再探探长岭关的情况,但那边的封锁严更了,派去的探子全都有进无出。
以前打东安关再难,怎么也能爬到山顶,远远地看一看对方的兵力情况。到这长岭山,山都让对方占完了,进去的探子,活着出来的越来越少,几乎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价值。
姜祁只能把心思用来训练军队上,让他们尽快适应面对沐瑾的打法。东陵山多,以前他都是打攻城战,扛着攻城梯派人爬城墙猛攻就是了,或者是派人潜入城中里应外合拿城。
他自十五岁上战场,征战二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沐瑾这么多可怕花样的。好在只要拿下长岭山,至少到边山防线之前,都好啃了。这就如攻东安关一样,只要拿下东安关,东陵诸郡、京城千里平原尽入他手。
夺关的伤亡确实大,但夺关之后的利,更大。
从传讯到云水县、平野县,再到大军在长岭关外跟姜祁的军队汇合,半个月时间过去。
姜祁把汇聚过来的大军进行整合,调动军队士气,拟定作战安排,调派物资等,忙忙碌碌五天时间过去。
这次跟沐瑾摆开阵仗开打,不用跑那么远的路,离开大营二十多里远,便开始摆开阵仗。
他的人多,直接摆成长方形,且战线拉得极长,宛若一只展开翅膀的大雁。这样等到沐瑾的大军一攻过来,两翼的军队就可以对其展开合围。十路大军,各围一个军阵。他再带领中路大军,直扑对方中军。
姜祁的大军抵达战场摆开阵势的时候,沐瑾的军队也到了。
探报得到的消息,云水县、平野县的兵都调来了,眼下那两个县是空县。
沐瑾只在那两边各留了五千人,靠着险关勉强可以守一守,出关夺城没戏。眼下战局都押在长岭关,那两处双方都只能放一放。
姜祁的人多,官道又只有那么宽,行军队伍长得老长了。
沐瑾的人少,比姜祁的军队晚到,却先集合好。
战场上拼命,又不是建交,哪来那么多客套。他的大军集合好,摆开阵势,便立即朝着对面发起进攻。
沐瑾这边一动,姜祁那边的大军也立即出动。中间的往前迎敌,两翼展开合围。
齐军的人多,占地面积宽,包围圈更大,随着兵卒们的跑动,很快便将队伍变成半圆形,朝着奔过来的淮军围去。
姜祁有了上次的经验,没有再亲自上阵杀敌,而是坐镇后方,挑了个能够俯瞰全局的小山坡。
他得站高,看得远,对战场的形势看得更加清楚。
这次沐瑾的大军是合在一处,组成九个方块形,稳步前行。
在九个方块的后方,还有一个稍小的方块,由骑兵、步兵混全,明显是主将和沐瑾所在,再在他们的后方,还有一万骑兵掠阵。
那九个稳步前行的方块军队间,隔有大大小小的间障。万人方阵之间的间隙较大,而在万人军阵的中间,还如同街道巷子般分成诸多小巷。
很快,涌进军阵的齐国大军,随着对方的军阵间隙,就像大海流进了小河,被分流成无数条小河、小溪,夹在了军阵中间。
随着双方交战,很快,齐国大军穿过一个个军队,将其团团包围的同时,也绞合在一起搏命厮杀。甚至有大量的齐军杀到了主将所在的军阵前。
姜祁看着后方巍然不动的骑兵,心头难安,问身旁的司马:“为何沐瑾的骑兵不动?”
司马说道:“如此重重围困之下,一万骑兵改变不了战局。”
蓦地,远处传来的鼓响声又是一变!
主将身后排列的骑兵动了,没如之前那样绕攻侧翼,而是直接迎着正前方中路大军的军阵两侧缝隙杀过去。
都说沐瑾的骑兵惜命,从来不用来冲阵!
然而这次,他的骑兵直迎着杀到后方的齐军冲杀过去。双方激战在一处,骑兵在逐渐往前压。
号角声响,却是从长岭山方向传来。
长岭山脚下的官道中,大量的骑兵疾奔出来,他们出来后,立即分兵两路,绕向战场外围,直接攻向两翼。
伏兵!还有一支骑军伏兵!
姜祁身上的汗毛瞬间全部竖了起来,连眉头都立了起来,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草原援军”生生地咽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杀入战场的骑兵。
那支骑兵的数量极多,好似源源不绝,前面的骑兵都绕过了半个战场,后面的骑兵才跑完!
至少是三万骑兵!
果然是从草原调来的!
这三万骑兵分成佰人阵,直接抄了包围圈的后方。那是从最没有防备的屁股后开始砍,所过之处,齐兵纷纷倒下,整个围攻队伍瞬间从后方开始溃散。
六十万大军,竟然遭到了对方的夹击。
沐瑾的军阵这时候又变了!
九个方阵营的大军,散成十人、佰人的队伍杀进了骑兵中,展开大混战。
明明是齐军人多,却是有无数的齐军不断倒下。明明是有包围圈的,却成为了一团乱战,而骑兵的优势在这平原地带的乱战中发挥了十成十!
大乱战,六打一,刨开骑兵战斗力,就算是五打一,四打一,也占优势。
然而,姜祁发现,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看向哪里,身穿黑甲的沐瑾大军始终牢牢抱成团,大的团有近百人,小的团至少五人、十人。齐兵多的地方,他们抱团大,齐兵少的地方,他们抱团少,一旦发现不敌,立即就近抱团,再盾兵、刀兵相结合,进行反扑。
战场上的军阵看似没有了,但仔细看去,便会发现整个战场上,仍是到处都是小型军阵,且正在不断切割碾压齐国大军。
姜祁的眼前阵阵发黑。他的人数确实多,但在打法、兵械上,差得太多,哪怕想学沐瑾的这样的打法,盾牌、兵械跟不上,单兵强度、小队作战能力跟不上,也无法发挥这样的威力。
造盾牌,要扛住二十多斤重的锋利大刀砍的盾牌,木质的根本不行,得铁盾牌加牛皮。如果单纯是铁铸的太沉了,扛不动,且铁多贵啊。
哪怕战斗还在继续,姜祁的脑子里仍旧浮现起两个字:败了。
他并没有下令收兵,而是想着尽可能多地消耗沐瑾的兵力。
沐瑾的兵不多,死一个少一个。他的抚恤金、战功奖赏都厚,养兵的负担大,沐瑾死一个兵的损失能超过他死十个兵的。他死得起,沐瑾死不起。
鼓令再次一变。
数万骑兵全部调头脱离战场,直奔后方。
姜祁看到他们过来的方向,分明是朝着自己来的。他立即下令:“摆开防御阵型!”盾牌再贵,他的禁卫军还是用得起的。
重盾兵架起重盾,将姜祁围在中间。长矛兵手里的长矛架在盾牌上,骑兵敢冲阵,必然让长矛扎个人仰马翻。
然而,骑兵到了近处后,突然放慢步子,聚到一处,待分散时,好多人手里都多了点燃的火把。
他们在举起火把的同时,又从身后的马屁股上拿起一个个五斤装酒坛子大小的罐子。在点燃罐子后,拍马飞奔,借助飞奔之势将罐子甩入了人群中。
大量的罐子飞奔落下,吓得所有人都慌了神,有退开的,有往重盾下面躲的。
罐子如雨点般落下,却没有预料中的黑油贱出来,而是……空的。
重盾兵惊魂不定地看去,发现是虚惊一场,还没等回过神来,骑兵已经到了跟前,挥起长刀砍断起在外面的长矛,撞开了重盾冲杀了进来。
姜祁见到对方骑兵杀到跟前,而己方人数众多,隐呈压倒对方之势,有拼个两败俱伤的可能。
对他来说,两败俱伤就是胜!
他不愿放弃这大好的局面,且作为戎马起家开疆拓土的帝王,自有傲气,绝不愿在战局还占上风的时候就因为对方有骑兵杀到跟前就逃跑。那成什么了!
他还要不要带兵打仗了!
姜祁一把捞起自己的武器,飞身上马,带着身后的两千骑兵冲杀出去。
忽然,远入的战场上传来许多人起声高喝:“姜祁已死,降者不杀——”
“姜祁已死,降者不杀……”
那声浪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沐瑾的骑兵中也有人跟着大喊,“姜祁已死,降者不杀……”。他们一边大喊,一边朝着姜祁和他身后的骑兵冲杀过去。
姜祁气得暴跳如雷,大骂:“沐瑾,无耻小儿!”可面对对方这么不要脸,他还要脸,前面就该溃败了,大喊:“一起喊,陛下还活着!”
他身后的骑兵大喊,陛下还活着,可哪抵过得沐瑾数万大军的喊声,很快就给淹没了。
不要说中间混战的骑兵,就连后卫的步兵都直懵:是不是陛下真的死了?
这一犹豫,哪还有之前拼命的势头,很多人在心慌意外中分神丧命。
齐军领兵的将领、公侯们听到喊声,一回头,就看到沐瑾的骑兵已经攻到陛下所在的禁军中,双方杀成一团。那可是三四万骑兵!禁军只有五万!
有人当即坐不住,大喊:“护驾——”带着军队回去救援。
这一调头,还是公侯们往回撤,旁边的人跟着往回逃,本就慌乱的齐军一看大家都在跑,也赶紧调头往回跑。
赖瑶见到齐军反扑后方,立即敲响鼓令,让骑兵赶紧突围走人。
几万骑兵听到鼓令声,再看后面的齐国大军过来了,以最快的速度退出战场,先往后方跑,拉开距离后,再绕道往回撤。
姜祁刚逮着一个营将来回交战十几个回合,对方突然掉头就跑了,气得发出愤怒的吼声,却是无可奈何!对方几万骑兵过来,禁军和他的骑兵都伤亡惨重,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几百骑。这么点骑兵冲出去追击只能是送人头。至于步兵,穿着铁甲的步兵,怎么可能跑得过骑马的骑兵。
骑马脱离战场,见没有追兵跟来,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先下马,让马喘口气,自己也喝点水吃点随身带的肉干补充体力,之后避开齐军主力,从侧面绕回去,吃点往回逃的小股齐兵。
齐军一逃,队伍全散了。哪怕想敲鼓让他们调头再打,士气都没了,只剩下慌乱,面对赶到跟前救驾的众人更不好说什么,姜祁只能下令鸣金收兵。
姜祁恶狠狠地盯着远处的主将大帐,决定回去之后,自己也要建一个更高大显眼的。绝不能让大军再被他们唬弄了去!
司空也气得浑身发抖,大骂:“信口雌黄的无耻小儿!无耻!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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