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二更（1 / 2）
出宫的一路上,王瑜都激动非常，直到快到巫师殿还没冷静下来，徐秋兰见此便让车马停下等了一会儿。
王瑜最后深呼吸几次强行压住了沸腾的心绪，抿唇一笑：“多谢。”
徐秋兰回礼：“不必,我们快下去吧。”
巫师殿一向高傲,但对于徐秋兰这位神女面前的近身女官,他们却是客气得很,门口的守卫一见到她就颠颠地小跑过来。
“徐女官,可是神女有事吩咐？大巫师他们都在正殿议事。”
徐秋兰微笑颔首：“确实有事，烦请通传一声。”
早在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有腿脚快的守卫进去报信了,这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有年轻巫师快步迎出来。
“徐女官,大巫师已在正殿等候，还请随我来。”
徐秋兰说了句“有劳”,便带着王瑜走了进去。
王瑜还是第一次进入巫师殿内部，虽规矩地跟在身后,却难免好奇地用余光四处瞟。
“见过诸位大巫师。”前方徐秋兰行礼的声音传来，她也赶紧收回视线行了一礼。
今日或许是有什么事,五位大巫师难得都在，坐在正中的中大巫师语气温和地问道：“徐女官前来,有何要事？”
徐秋兰自知她还没有这个脸面让大巫师对她和颜悦色,这不过是看在国师的面子上罢了。
她行了一礼，客客气气地往旁边一让，露出身后的王瑜来,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她们的目的。
“这位就是创出‘王氏印刷术’的人,国师希望能尽快制作出小册子,好早日推广,让我洛国黔首可少受病痛之苦。”
大巫师点点头：“神女有命，我巫师殿自当全力配合，王女郎这段时间可随意来往巫师殿，争取早日完成神女的吩咐。”
大巫师说得客气，但态度也很明确，神女有命他们会全力配合，但如果想夹带私货指挥巫师殿，想都不要想。
徐秋兰能被选为女官本就要处理长秋宫往来事务，这点言外之意还是听得出来的，不过也没在意，反正她们也不是别有目的。
达成共识后，两人就离开了。
“老头，我回来了！”得了国师夸赞的王瑜现在可是底气十足，提起裙摆一边往府里跑一边喊道。
正厅里，彻侯王柏与宫里的内侍说完话，正要起身把人送出去，就听到女儿嚣张的叫喊声。
在与自家女儿争锋多年，他一想到之后对方会有多嚣张，就忍不住黑脸。
内侍也是很有眼色，装作没有看到王家女郎那失礼的言行举止，自若地客气几句就离开了彻侯府。
王瑜在见到有外人在的时候就已经放下裙摆，老老实实向彻侯行礼后规矩地站到了他身后。
直到内侍离开，她才又恢复了活泼之态。
这一前一后两幅面孔让彻侯忍不住又黑了黑脸，恨铁不成钢地说：“但凡你对外人有对我的三分脾气，我也不用这么愁了。”
王瑜闻言瘪瘪嘴：“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跟外人讲话嘛。”
对于这一点纠正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改，彻侯也是没脾气了，摆摆手道：“算了，以我们家的地位还是能护住你的。你现在又有了国师的夸赞，以后地位不凡，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来招惹你。”
说起这件事，彻侯也笑了，伸出蒲扇大的手掌呼噜了一把她的头：“没想到你瞎鼓捣的那些木头还真有大用啊，真聪明，不愧是我的种。”
王瑜左摇右晃甩开他的大掌，用手护着头发，气愤道：“阿父，我的头发都被你弄乱了！而且，我那不是瞎鼓捣，我是在做研究。以后我可是要进匠作处的！”
王瑜自幼喜欢木工，众多工匠聚集的匠作处就是她的目标，只是之前从来没有女子在朝外官的先例，就算她父亲是彻侯也被匠作处拒之门外。
所有女官都只是在宫中行走，从未有过能如寻常官员那般在外朝。
王瑜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内心的想法，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现在她还是一门心思想着把国师交代的事务做好。
之后她日日早出晚归，每日克服与外人交流的烦躁与闪躲，终于在大半个月制好了第一版完整的小册子。
巫师殿后院，王瑜拍拍手直起腰来，长时间伏案工作让她的腰背隐隐泛酸，但成功的喜悦让她完全忘记这点不舒服。
她小心地揭下雕版上覆着的纸张，这最后一张字迹极少，而是一副简单易懂的简笔画，寥寥几笔就把救急的方法标清楚，即便是新手也能几眼看懂。
她把纸张揭下后，身旁早就准备好的巫师立刻伸手接过那图纸，将它与其他书页放到一起。
第一本印刷而成的《常见病症与急救办法》正式成书。
“速速送入宫中，请国师与王上查阅。”
大巫师亲自捧着这册书带上王瑜进了宫。
之后，洛王一声令下，匠作处也加入进来。要想大批量印制，不可能只用一份雕版，而要大量制作，只有匠作处有这些人手。
至于王瑜，她作为发明者顺利以指导的身份进出匠作处，虽然还没有正式的身份，但也让匠作处众人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
随着匠作处的全力运作，一本本小册子被印刷出书，发放到滞留在王都的医师手中。
他们中很多人本就是为了抄录医书才留在王都，现在书到手自然是纷纷离开，虽然这只包括了常见症状，但说实在的，那些深奥的医学知识也不是他们这些半吊子能治一时半会能学会的。
巫医分家才多少年啊，所谓的医师都还没有完整的培养体系，医书更是一本也没有，全靠师父带徒弟手把手地教，口口相传。
他们的医学知识指不定还没后世一个普通人知道的多。
纸墨价格都高，即便是有印刷术在，也不可能无限制地发行，只能以王都和各大郡城为中心一带多，多带更多地向外辐射。
南江郡一个小城城门外，有衙役敲锣打鼓地张贴了一张张半人大的告示。
“都来瞧一瞧了啊，明日午时过后，在这里有从王都回来的医师，要给大家讲故事，有时间的都来瞧一瞧啊！”
黔首大多是文盲，那告示上的大字一个也不认识，不过有小吏的解释，这话倒是听懂了，不过……
“从王都回来的医师，那等金贵的人，连县城里头的大人们都要抢着见吧，能给咱们讲故事？别到时候偷偷拦住我们要收钱哦。”
这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从来都只有上头往死里剥削的份，哪里有下头得上面好处的时候。
小吏像是早就知道他们的想法，下一句开口就是：“不要钱！”
“医师给大家伙儿讲故事不要钱，有空的过来都可以过来听。”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又加了一句，“这是国师大人吩咐的，要让更多的人都能知道生病了怎么办。”
这一句果然效果非凡，本来坚决不信的黔首也开始动摇。
南江郡就在汉中郡隔壁，这座小城更是位于两郡交界之地，从这里出发走路不到一天就能到汉中郡。也正是这样近的距离，让他们更多地知道隔壁的消息。
“我有个远方姑婆就嫁到汉中郡，她这几个月没少传消息给我家吹嘘，什么亩产十石的仙种，什么能赶走瘟疫的仙水，那吹得，啧啧。”
“我家也有亲戚在那边，他家倒霉，隔壁村子有瘟疫。”
旁边的人连忙追问：“真有瘟疫啊，这怎么没听说那边死人。”
那人见有人好奇，也憋不住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仙水，跟不要钱一样每天都在村子里泼，还吃了什么什么东西，没过多久就好了。”
“好了？！那可是瘟疫啊，还能治好？”
不怪他们惊讶，实在是这年头应对瘟疫的方法就是封锁，封城，等感染瘟疫的人死绝了，这瘟疫也就结束了，还从未听说过有治好的时候。
“那可不，听说那边家家都供着国师的长生牌呢，宁可自己少吃一口，也要每日给长生牌前摆供奉。”
涉及到粮食，黔首总是特别敏感，听到那边的人连吃的都能贡献出来，一下子可信度就上去了。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决定，明天要来听一听，连瘟疫都能救，不停绝对吃亏。
不过为了防止被抓住要钱，他们还是偷偷躲远点听吧。
考虑到知识的推广性，在大巫师呈上医书小册子后，望舒翻阅了一遍，删去了一部分深奥干涩的描写，增加了许多医学小故事，希望能通过这些故事将急救知识尽可能地让人理解。
好在她给出的医书内容够丰富，即便删改这么多内容，依旧能凑出一本来。
“黔首愚昧，恐怕不能理解其中深意。”洛王对此并不看好。
望舒坐在长廊边，伸出手指卷绕着冰火草的叶片，暖红色与手指对比明显，更显出指尖素白纤细。
她目光虚虚地落在指尖：“所以才要多加些小故事啊，黔首没有娱乐活动，这些热闹总喜欢去凑凑，只要有一个记住了，说不定就能救下一条命呢。”
眼睫一眨，收起刷出来的任务界面，望舒轻轻抚摸着冰火草蓝红交错的叶片，道：“比起那未来的事，我想眼前这件事王上应该更感兴趣。”
洛王的视线落在她指间缠绕的叶片，有了些猜测：“莫不是这仙草有回音了？”
望舒收回手指，淡淡道：“这冰火草确实可种植，但它需要非常多营养支撑成长，也就是说培育的成本不会低。”她抬眸看向洛王，“王上想要的种遍北境恐怕不可能了。”
“寡人可没想种遍北境。”洛王低声反驳，身体却很诚实地凑到冰火草边上，小心地触摸它的茎叶。倒霉，隔壁村子有瘟疫。”
旁边的人连忙追问：“真有瘟疫啊，这怎么没听说那边死人。”
那人见有人好奇，也憋不住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仙水，跟不要钱一样每天都在村子里泼，还吃了什么什么东西，没过多久就好了。”
“好了？！那可是瘟疫啊，还能治好？”
不怪他们惊讶，实在是这年头应对瘟疫的方法就是封锁，封城，等感染瘟疫的人死绝了，这瘟疫也就结束了，还从未听说过有治好的时候。
“那可不，听说那边家家都供着国师的长生牌呢，宁可自己少吃一口，也要每日给长生牌前摆供奉。”
涉及到粮食，黔首总是特别敏感，听到那边的人连吃的都能贡献出来，一下子可信度就上去了。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决定，明天要来听一听，连瘟疫都能救，不停绝对吃亏。
不过为了防止被抓住要钱，他们还是偷偷躲远点听吧。
考虑到知识的推广性，在大巫师呈上医书小册子后，望舒翻阅了一遍，删去了一部分深奥干涩的描写，增加了许多医学小故事，希望能通过这些故事将急救知识尽可能地让人理解。
好在她给出的医书内容够丰富，即便删改这么多内容，依旧能凑出一本来。
“黔首愚昧，恐怕不能理解其中深意。”洛王对此并不看好。
望舒坐在长廊边，伸出手指卷绕着冰火草的叶片，暖红色与手指对比明显，更显出指尖素白纤细。
她目光虚虚地落在指尖：“所以才要多加些小故事啊，黔首没有娱乐活动，这些热闹总喜欢去凑凑，只要有一个记住了，说不定就能救下一条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