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医官(2 / 2)
萨仁抱着那盆血根回到那三个莽汉住的房间。萨仁进屋时并没有刻意小心,那三个莽汉正光着膀子呼呼大睡着,打雷也叫不醒的样子。萨仁捡起地上的一把匕首,眼睛一眨不眨地割破了一人的喉咙,那人不过喊了一声便再也发不出声响。萨仁立刻将血根捧到那人脖子边上。他血管里喷出的鲜血立刻就刺激到了血根,血根变得粗壮起来,不停往那人喉咙里钻去。萨仁眼疾手快,又割破了另一人的喉咙,鲜血喷溅到了血根上,血根又长出侧根,将另一人团团围住。突然,第三个莽汉恍惚间惊醒过来,被眼前这一幕吓得掉下了床。萨仁赶紧冲过去想割断那人的喉咙,却不料被那人狠狠摔打在地上。那人想借机逃走,萨仁捡起匕首,跃身在他后脚踝处割了一刀,那人正面重重的倒在地上,刚好头部砸在地上的锐器上,那是他们□□萨仁时,掉在地上的带尖刺的球形器具,他的头部被砸出血来。血根已经将第一人吸成干尸,从干尸的胸膛里破腔而出,血根甩到地上,遇到地上的雪,倏然耸立起来,刺穿了前面流着黑血的男人头颅。萨仁也被溅了一身血,连忙夺门而出,将门锁上。
第二日,等萨仁随渚良进屋时,只剩下三具干尸,和那一盆缩在床角阴暗处的血根。血根已经明显比昨晚茁壮了不少,但还是缩成一团,伸出一些小触手,像在感触空气中的水分,在寻找空气里流散的血液。
这一晚之后,萨仁便以渚良之妻之名,在宅邸住下,但实际上则是渚良的奴仆,为渚良效力。渚良让萨仁跟着他一起练习培育掌控血根之术,并让萨仁习武,以在乱世保自身平安。
渚良对萨仁的过去并不感兴趣,只是对她的狠和恨十足信任,只有这样的人和自己才能走上同一条路。萨仁将渚良当作救命恩人,再世父母。在渚良的培养下,才重新找到了目标和使命,渚良甚至鼓励她为自己复仇,为自己而活。虽然她也知道她在渚良眼里,就如宅邸里的看门犬一样,但对于她这只丧家之犬来说,有一个人能给自己一个安身之处,给自己选择的自由,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有一日黄昏,院子里下着绵绵细雨,渚良在院子里烹茶,萨仁在一旁看着竟落下泪来。她可是被恶人百般□□也不会哭一声的女子,怎么只是烹一壶茶,就让她白感交集了呢?渚良也不想为难她,便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萨仁犹犹豫豫,也只是说了在樾国都城樾州时,她是金都送到王宫的南疆舞女,她认识了一位姓卫的将军。后来,那将军负了她,去了南疆当差。
其实,将军离开后,她被独留在樾州城里,她总以为他会回来接她回南疆去。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将军夫人使计将她卖给了一个人贩子。那人贩子想把她卖到青楼,可她趁那人贩子喝醉后,将他推进了院中的井里,随后便逃了出去。她原想自己去南疆找将军,可半路却遇上了那三个商贩。他们本就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之人,看到南疆中原行商大有可图,才打算要去南疆行商。他们假意带萨仁去南疆寻亲,实际上一路上对她百般折磨。到南疆之前,萨仁就已经断了要去西域都护府的心思,她只想一死了之。可在死之前,她也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渚良一听到那姓卫的将军在南疆当差,便知道他是西域都护府的卫将军,也在心里慢慢开始下起了他的那盘大棋。
渚喻三岁时,便来到了渚良的宅邸,由渚良和萨仁一同养大。萨仁对渚喻从无笑脸,渚喻和卫将军长得有几分相似,她一看到渚喻,就会想到樾州的日子。而渚良却与渚喻关系亲近,渚喻更是将叔父渚良当成自己的父亲一样对待。但渚良却只让渚喻唤自己师父,说是怕泄漏了两人的身份关系。文韬武略,渚喻样样精通,但渚良却从不夸赞一句。他在宅邸的时候,说得最多的还是亡国灭种,复仇复国之事。渚喻从小就将这些牢牢记在心里,可他并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些对他来说,太遥远太陌生了。
渚喻长到十五时,萨仁受命将渚喻送到西域都护府。那是渚喻第一次离家,第一次离开师父师娘,他从没想过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只是习惯于接受所有的安排。
萨仁带着渚喻到了西域都护府,见到了卫将军,十数载不见,两个人都变了太多了。卫将军第一眼就认出了萨仁,她还是如初遇时那般美艳,只是现在脸上再也没了笑容,只剩下冷淡。但萨仁却愣了许久,才敢肯定眼前这个饱经风霜,全无年少意气的男人,是初遇时那个风度翩翩的樾州公子。
卫将军请萨仁进里屋谈事,萨仁拒绝了。她只是冷冷地托他照顾渚喻,让他在都护府里谋个一官半职,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即可。而她,要结束前半生,回金都养老去了。说完,萨仁便离开了,就连渚喻都不曾话别。或许她还在担心自己会在他面前,变成樾州的那个自己。卫将军到死前都还在怀疑渚喻是他的孩子,可他却不知道这个女人真真是恨透了自己,而自己也是毁了她的一生。
萨仁没有回渚良的宅邸,而是按照渚良的吩咐,回到金都王宫,做了公主们的女师傅。而渚良在一切安妥好之后,关了宅邸,带着血根,去了樾国,做了樾国王宫里的一名小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