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只有死别,再无生离(2 / 2)
顾侯爷虽然狠辣无情,但有一点好,没见他说出的话反悔过,现在看来,虽然局势不明朗,但至少小命无虞了,且安心地看陆于渊什么时候来捞自己吧。
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小丫鬟,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端着青花瓷底的茶杯捧到她跟前:“夫人,这是侯爷特意吩咐的如意茶,于您的伤势有好处。”
辛越不欲为难一个小丫头,接过茶一口口抿下:“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红豆。”
好似更像一颗含羞带臊的青豆。
“我问你个事,你可知我来时的衣裳,就是一套粉色的花里胡哨的衣裳哪去了吗?”
“奴婢……”红豆怯怯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辛越,“夫人来时的衣物都被侯爷吩咐,拿下去拿下去烧了。”
辛越气结。摆摆手,翻身下床,扭了扭略显僵硬的身子,自言自语道:“老胳膊老腿儿?不至于这么僵吧”
红豆麻利地为她套上夹绒外衫,低低地理了理辛越的裙摆:“夫人您都睡了三天了,身子骨能不僵嘛,今日难得雪停了,侯爷交代我等您用完了粥便扶您出去散散。”说罢将一个双龙咬珠的赤金手炉拨了拨碳,往手炉外套了棉套,递到了辛越手中。
三天辛越一讪,还真好久没犯这老毛病了,摸摸肚子,不说饿还没感觉,一说饿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
三两口吞完了一碗鸡丝粥,实在是身处敌窝,形势紧迫,让她没有品尝食物的心思。紧接着大步走出了房门,本以为会被某个侍卫或是暗卫拦下,没想到顾衍真没让人把她关起来。
正想去探探敌窝,没想到还没出小院门,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顾衍和他身边的一颗球,辛越脚步一顿,这是……倪管家,这标志性的外形,三年没见也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和自己一般儿高的身量,和身高一般儿宽的体魄,圆润得那么刚刚好。
老倪一见到辛越时,眼睛亮了又亮,连连看向身前的侯爷与死而复生的夫人,一骨碌便往前去朝辛越做了个揖,惊喜道:“老倪见过夫人。”
顾衍见了辛越,便颔首示意让老倪退下,自己上前几步拉起辛越的手,辛越嫌恶地想要挣脱,“放开我!”
“这辈子都别跟我说放开,不可能。”顾衍侧俯下身,在辛越耳边说道,声音低低沉沉,薄唇若有似无地磨着辛越的耳尖。
吓得辛越用力一推顾衍,通红着脸骂了一声“登徒子”。
顾衍哈哈一笑,听得暗处的暗卫都砸砸称奇,这有多久不曾听到侯爷的笑声了,可顾衍很快活,辛越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和从前一样娇憨敏感,跳着脚喊他登徒子,让他知道,只有她在,自己才是活的。所以就算她视自己如洪水猛兽,也都别想再离开一步。
顾衍一把抱起辛越往房中去,惊得辛越低呼了一声。
那厢老倪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家夫人居然真让侯爷找到了,越想步子越发轻快起来,这几年侯爷真是不当人啊呸呸不能这么在背后想侯爷,作为手下,也就是忙了点,训身手时狠了点,看侯爷的冷脸看多了点,也没什么不好的,唉,想罢又重重一叹,为三年前的阴差阳错,为夫人的三年生死不明,为侯爷的三年懊悔苦找。
走着眼前掠过一角黑色衣袍,老倪眼疾手快一提,将身旁掠过的长亭拎了回来,啧啧道:“你小子,在信里说什么侯爷三日未曾入眠,老小子我急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八百里加急的暗件啊,你知道我跑死了几匹马才赶过来?”
长亭摸摸头,挑眉憨笑:“倪大,我这也不是没法子嘛,您瞧咱侯爷对夫人的那个劲儿,一应安排全撂下了,还得您来主事更稳妥些。”
老倪赞许地点了点头:“还算有眼力,这会不得去打扰侯爷与夫人,来来我与你说”说着拎着长亭越走越远。
顾衍抱起辛越大步迈向房中,将她放在了房里的矮塌上,欺身向前,辛越迅速抽出手去推他,却不妨被一双大手扣住腕子,牢牢地抵在头上。
顾衍心中失而复得的惊喜仍在忽起忽落,扰得心绪起了一片波澜,俯下身,轻轻柔柔地吻着辛越的额头鬓角脸颊唇角,书纸混着伽南香混着男人身上的味道一下子冲入了辛越的鼻腔,带着浪潮一般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很多不欲去想的往事袭来,平静已久的心弦被猛然拨动,豆大的眼泪不自觉地从她的眼中流出。
顾衍停了停,却接着又再轻柔地吻去辛越的眼泪,换来的是辛越越来越难以控制的哭泣,从无声落泪到嚎啕大哭。
辛越边哭边踹着顾衍,细嫩的脚又踹到男人坚硬的肌肉,疼得辛越哭得直抽:“顾衍你别碰我”
顾衍叹了口气,坐起身将辛越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后背。
“顾衍……你如今,要什么没有?要么你再杀我一次,要么就放我走!”
顾衍手中动作不停,说出的话却让人咬牙,“你是不是不长记性?这辈子你就是我顾衍的人,你还能去哪里?”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辛越哭得撕心裂肺,“许是我从来就不了解你,可,我没有带走你的玉符,没有叛国,你也给了我一剑,我们之间都到这个地步了,让我就死在三年前不行么?”
辛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顾衍怀里不停地拍打,心里像浸了苦汁沾了辣子泡了醋,连带身上旧伤都一起疼起来,也不管不顾,奋力地发泄着。
辛越一哭起来,再是冷硬无情的顾侯爷,一时也无可奈何,但要放她走?除非自己死了。顾衍不说话,目光沉沉,以一种沉默却强硬的姿态,让辛越越发感到心如死灰。
澎湃的情绪发泄出来,人犹如被掏空了,很快的,辛越沉沉睡去。
顾衍将她抱回床上,掖好被子,“阿越…这辈子,你我只有死别,再无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