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惩罚(2 / 2)
“重大哥也挨罚了。”陈彧明拉着小白龙:“先别过去!”
“为什么?”小白龙瞪大了眼晴,看着重庆光着上身站在太阳底下,扎着马步,肩上举着一条长板凳,大智师父正在一块一块的往板凳上放砖头。
“好象是和隔壁营的一个游击打架,把对方给打伤了。”陈彧明也不甚清楚。
“重大哥?不会吧,他不是这么霸道的人啊?”
“当然是对方先挑的事,”杨圣佑知道的更多点:“那人挤兑重大哥,说他巴结长官,重大哥本来没理他,后来他出言不逊,捎带了书房里的几位女眷,重大哥才忍不住将他揍了。”
“该!他肯定是忌妒重大哥,还敢告状,果然是个王八!”小白龙照地上啐了一口。
“他哪爬得起来去告状,是他们营里的人过来告的。”卫元辰撇嘴道。
“哼,一路货,全是大王八!”小白龙觉得这俩字骂起来特别带劲过瘾。
重庆身上的砖头越来越多,身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他咬着牙,一动也不动,把力气和汗水,都放在了脚底下。
大智师父终于走了,四个人忙走上去将他身上的长凳和砖头拿下来,重庆身上己硌下深深的红印。
“大哥,是哪个王八,告诉我名字,明日我就让他爹不认识他一回!”小白龙气冲冲的道,那几个人也气愤不己。
“不用了,我己经教训过了。”重庆语调淡淡的,听不出来喜怒。
那几个人不做声了,他们觉得有一股淡谈的说不出的威严,从重庆身上散发出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对重庆心生敬畏,他虽然没说什么,也没有什么表情,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人觉得他半垂着眼皮下的眼睛,肯定锋锐的如利刃一般。
“大哥严肃起来挺吓人的。”小白龙心想,他知道,被教训的那个人肯定被打得不善。他想招呼兄弟们趁着热呼再打一遍去,看了看重庆波澜不起的脸色,又将话咽了回去。
重庆其实没受什么伤,大智师父罚他那两下对他来说就是练练基本功,身上的压痕半日就全好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练一遍棍法,连肩膀都不疼了。
“听说对面营的那位还在床上躺着,”阿谷悄悄对他说:“你怎么对师父说为什么打他,白白的挨这一顿罚?”阿谷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那人诋毁二小姐,怎么跟别人说?那些个混帐话最好一句都不再提,打就打了,男子汉敢做敢当,还当不起一顿罚吗。
“师父并没有罚我。”他对阿谷道。
阿谷觉得自已越来越看不透他了,来了一年多,虽日日在一起练操,重庆也还像以前那样话不多,一样处处关照兄弟们,有什么好事也都先谦让给他们,可是他却觉得,重庆身上好像渐渐地起了变化,他说不出是哪里变了,就好像是一棵大树,树冠俨然如旧,但不知在哪里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悄悄的生长了什么。
重庆却觉得心中很空,虽然先生每天都布置了满满的功课,勤练的拳脚也日益精熟,但是心里却总是迷迷茫茫的,好像里面塞着一团白白的棉絮似得,看起来堆满了,其实却软虚虚的一点份量都没有。
上个月他回了一次家,老爹高兴得抓着他的手半天没放开,家里早己不再拮据,村中的矿产月月都有分利,几亩田也早租了出去,他又经常托人捎饷银回来,阿爹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他念念不忘的是被娘家接走的儿媳,一心想要把她接回来与重庆重新过日子。
重庆心中也好生矛盾,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当初丈人家是因为自己穷才将女儿接走的,如今日子好过些了,是不是就会送回来了?
他一方面恨阿雨绝情,不顾惜夫妻情义,将他狠心抛下。
一方面又早己原谅了她,“本来跟着自己过苦日子也是委曲了她。”
他心中一会儿想的是摒忘前草何患无妻豪气干云,一会儿想的又是前妻回来马前泼水他难抛旧镜。
本来一个直肚肠的硬汉子,活生生纠结得如同委曲气怯的小娘子。
结果却是重庆想多了,这个难题早已被他前老丈人给解决了,他前丈人带着一家子不知道搬去了哪里,听说,已经将女儿改适了有钱的人家,欺负重庆忠厚老实,吃准他做不来那等狠辣计较,,去纠缠告官,连休书都不要了,转眼就将女儿另嫁了他人。
真是人善被人欺,我平日待人宽厚,却不想被人轻视到这个地步,也算无能的可以。重庆苦笑着摇摇头,听说妻子已经改适,心中也了了一事,想起往日夫妻情份,又不禁怅然若失。
他在老爹没完没了的啰嗦里辞别了乡里返程回军营,甩甩头决定从此后专心致学上进,,不再去想已经过去的往事,他像扯一块旧布一样把心中棉絮一样的东西掏扯出去,觉得独自一人也挺好的,自由自在,还省了牵扯精神。
重庆灰了心,觉得这都是些俗情俗事没有意思,没想到转天自己就目睹了一场凡尘间的俗套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