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靠山(1 / 2)
重庆寻了个时间去找范师爷和云娘,将自己接到的这两件差事告诉他们,他知道,范先先懂得比他多,办法也比他多。
范先生果然什么都知道,原来这位齐小姐,父亲生前也是一位武官,当时云南改土归流,土官做乱,朝延派兵前去镇压,俘来好多土官的子女奴仆,由她父亲押送到京城里去入宫服役。一路上派去伺候她的一个姑娘,一个小童,与她年龄相仿,十分投缘,她便求父亲,设法将这两人留下来。可惜战俘都编造入册,无法可设,不过他父亲也遂着她,打点了门路,将这二人安排了较好的去处,不必操持贱役受苦。但那小童却免不了挨了一刀,做了太监。
后来她父亲跟随严总兵赴漠北征战中染了恶疾,一病死了,她幼年丧母,便被严总兵收为义女,养在身边。
这次听说重庆去北京出差,便想托他寻问这两位童年小伴的下落,她幼年失怙,又无兄弟姐妹,与这两位小伴同病相怜,不知她们近况可好,托重庆打听消息,以慰思念。
重庆好生奇怪,总兵大人的师爷,怎么连人家小姐的家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当然是严大人告诉我的,严大人呢,当然是二小姐告诉的,你这次进京是去办大事,不经总兵大人同意,当然不能干别的去。”
重庆这才明白了,他又把那个躲太监,找太监的难题说了,总兵大人什么都知道,却给他人为设置障碍,他不知道该怎么克服这个技术难点。
范师爷听了哈哈大笑,道:“严大人心明口拙,说出来的还没有想的一半多,下次你要多问几句,你不问,他以为自己都交代完了呢。”
重庆使劲点头,“还大喘气!”他在心里替师爷补充。
范师爷指点他:“严大人说的这个太监,和二小姐托你找的那个太监,不是一回事,严大人说的这个有名,你一进京便知,他是现在朝中的大权监李环,与你要送礼的这位大学士生原是对头,所以要你躲着他,不但要避他,给大学士送礼的事谁都不能知道,你只要将这件事机密做了,其他的爱找谁找谁,毫不相干。”
“哦!就是给生大人送礼要保密!”
“聪明!就是这么回事。”
矮马!重庆心中暗想,被严大人绕晕了我!看来以后是得多问问多想想,严大人这师爷请得太有必要了。
他明白了关窍,头便不再疼了,深身轻松,中午饭也多吃了两碗。
轻松了没几天,又叫他见识了一场乱。这天,夫人终于收拾好了东西,将他叫进府里去接见,他一进总兵府,便听见一位姑娘正在厅上教训上回见的那位二小姐,这位姑娘长的杏眼桃腮的,也不难看,只是说起话来刁钻刻薄,让人听着不舒服。
只听她捏着嗓子娇滴滴的道:“二小姐虽不姓严,好歹也是我家长大的,既便以前走南闯北过,如今做了小姐,也该识礼,你去男人堆里抛头露面,又结交粉头面首,传了出去,我们怎么做人?阿娘,今次你可要好好管教二妹,她自己不顾名声,可别带累了我们。”
重庆从外面看见,那叫茵如的二小姐却不吱声,也不似那日军营中见的那般温和可亲,冷冰冰木讷讷的,坐在椅子里只管喝茶,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
夫人还没开口,总兵大人已走进去,沉着脸道:“怎么说妹妹的,前日是我把她叫去的,什么叫抛头露脸,我是个武将,你们也少娇气些!”
大小姐见了他,一点也不害怕,见了个礼道:“爹爹,我怎么娇气了,她跟那苏州来的女子来往密切,叫人知道了多不好,我叫阿娘管她,不也是为了她好吗。”
严总兵仍板着脸道:“是我叫她去的,那是我师爷的家眷,来这里没一个人去理,算什么礼数!”
大小姐拉长了声音不满道:“爹爹——!”
严总兵怒道:“爹什么爹!明天你也过去,陪陪客人,才叫识礼!”
大小姐马上顶嘴道:“我才不去!”
严总兵一瞪眼,正要说话,一旁的总兵夫人咳嗽一声,他便翻了翻眼不说了。
夫人道:“好了,你们两个都不用去,我去陪。茵凤,你带着妹妹下去玩吧,我和你爹爹还有事。”
两位小姐行了礼走了,估计还没出正房,就听见厅里一声巨响,震得房子都抖了一抖。
重庆耳朵嗡嗡直响,听见夫人在厅里怒吼:“你是不是疯了!叫女儿去陪一个粉头!你天天忙着不管女儿的婚事也就罢了,还要败坏她的名声,倒底安的什么心!”
总兵大人也不瞪眼了,也不撇嘴了,声音也比刚才小多了,“我怎么不管了,我是怕她太娇气了,今后嫁出去没人惯着她,怕她吃亏受气,叫她也跟妹妹学着随和点,这不,我这次还写了书信与京里的故旧,托他们给两位女儿物色佳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