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洼田(1 / 2)
沈恩衣和她的孙子辈沈小行玩六仔飞行棋时,她早就悟出,只要占住中间那颗,怎么跳她都不会输。
走棋的前提就是得让她先走第一步,沈恩衣悟出了,沈小行还没有,或者是因为他敬她让她,知道了,却并不点破。
所以,他和沈恩衣下飞行棋,每次都总是输。
她们所谓的六仔飞行棋就是六颗随便地上什么石头,只要大小一致,用起来方便就行。
要下时,用石仔在地上画一个大方格,再用两条斜线把四个角连起来,物尽其用,飞行棋沈恩衣悟出了,但非飞行的她却还一知半解,不能飞时,你一歩,我一歩。
横,竖,斜,三颗仔一条线才算赢。
沈恩衣跟沈小行同年,不论辈份两人可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因为沈小行的爷爷与她同辈,平日里他也要尊敬的叫她一声恩衣姑奶。
当沈恩衣悟出飞行棋的奥秘后,就对下棋不再感兴趣了,但她手中依然有一副用“钢劲混凝土”里面的那种铁石,花上无数个日日夜夜细心打磨大小一致圆如珍珠的五颗棋仔。
那石是建学校用的材料,学校建好,散落一处,小孩子们也就识得捡来,最最爱不释手!
大家听说沈恩衣磨得一副光滑圆润的宝贝后就都跑过来借,当然,既是宝贝,除了沈小行,李飘然外,沈恩衣也就不轻易把它拿出来给人玩儿。
因为当时沈恩衣正着迷于下五颗仔的游戏。那帮男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借多了沈恩衣依旧不给,他们就跑过来抢。
沈恩衣于是慌不择路跳了田埂。从洼田的梯形埂一路跳下去,追的人也跳。双方都跑得上气接不了下气,一层楼高的田埂跳下去,因为有十足的把握,那种从容不迫奋力飞翔的奇妙感觉真的是发挥到淋漓尽致。
沈恩衣的母亲不让她去跳田埂,不管有没有人来告,她就是不让。她总是说,跳田埂会跳断脚杆子的。
但因为沈恩衣的脚杆从没断过,她因此不信。
春天的时候跳,母亲说:“田太硬,跳断了脚杆怎么办?”
夏天的时候,田里栽了秧,水汪汪的,也就不能去跳了。
秋天割了稻谷,母亲也不肯,说:“田太高。”
冬天,土松了,母亲又说:“别去跳,会踩到别人家辛苦种的庄稼。”
总之,一年四季都有话。
沈恩衣想想也对,田埂她也就不跳了,如果将来,自己一无是处,哪也去不了,又意外惊喜的在本地十里八乡找到一个与自己真心相爱的人,那么,闲来无事,她和那个人哪怕只是走走田埂,她也是会感觉很幸福的。
洼田有一条沟,沟边有时候长竹子,有时候生刺莲,关于刺莲,民间还有非常好听的一首歌。
好花红哎好花红哎,
好花生在刺莲中哎
……
有时候沟边开兰花,有时候是金银花,还有春天开得整个田园漫山遍野的剪刀菜黄心花。
竹笋长出土后,沈恩衣算准了它们可以采摘的日子就去拔,刺莲成熟时,她也是寻寻觅觅的一路跟去。
沟边开什么花她就采什么花,本性如此,怡然自得。
沟边结什么果她就摘什么果,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