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2 / 2)
好在皇弟保佑,毓儿吉人天相。
那泄露圣意的内侍当即便被处以极刑,车裂而死,尸首更是被暴晒三日,场面惨绝人寰,前去围观的众内侍俱胆寒不已,有些甚至被吓得呕吐出来,宫内一时人人自危,诚惶诚恐。
泰安帝震慑了内廷,又处置禹泾二王,以往归附二王的大臣,纷纷被贬谪的贬谪,入狱的入狱,朝堂震荡,各种政治倾轧接踵而来,百官俯首自保,神思不属,惊惧不安。
便是在这样紧绷严苛的政治风云中,人间四月芳菲尽,皋月初来,郁郁绽然,天中节悄然而至。
当日,京师之内,家家户户门上挂艾,以驱邪祟,更以草药煲水沐浴,饮雄黄酒,小儿放纸鸢,少年少女结伴同游,坊市人山人海,诸多叫卖络绎不绝。
经过半月修养,恒王恢复良好,扁桥大弟子来了几次后,终于露出笑容,和煦如风,恭贺恒王病邪已除,往后细细将养,必然恢复如初。
翌日,泰安帝得了消息,很是开怀,遣了成秦入恒王府,赐了不少珍贵药材,后宣旨意,言恒亲王钟灵毓秀,敏而好学,颖悟绝伦,德才兼备,朕甚爱之,自此入光禄勋,居光禄丞,随侍君王左右。
成秦宣完旨,合上圣旨,亲自交与恒亲王手中,很是恭谨,鞠了一躬,道:“恭喜殿下。”泰安帝有多看重他这个侄子,成秦身为皇帝身边最得力的中官,全都看在眼里,他的一言一行,自是代表了圣人对恒亲王的态度。
“中官劳苦!”恒王拜谢。
“殿下客气了。”成秦眯了眯眼,和乐道:“往后有殿下为圣人分忧,奴婢可不敢言苦。”
成秦望了望日头,“时日不早,圣人怕还等着奴婢回宫复命,奴婢就此告辞。”言罢,笑着同恒王作别,登车而去。
如今恒王入朝已有半月,这辈子比上辈子提前三年入朝,太子还在,除禹泾二王外,其余诸王皆隐于背后,未有明显动作。
自入朝后,恒王勤勉尽责,了解朝堂格局,以及那些隐匿于暗处的黑手,以微知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将源头阻隔,上辈子的一切还会发生吗?夜深人静之时,恒王总是会想起上辈子的那场大火,火光冲天,湮没所有一切。
那场大火,倾覆了大周,夺去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他至今都难以释怀。
只是那罪魁祸首,将军府的牟三郎,恒王略有不解,那人自接管虎贲军后,便入了军营,与士兵同吃同住,每日练兵之外,便未有任何异常举动,也不见其与朝中哪个官员串联,独来独往的。
而他带回来的北狄公主,不知怎么得,竟与林然成了密友,一有空闲,便入王府,缠着林然教她下棋,且那女子脸皮贼厚,不懂人情世故,直来直往,最让李毓捻酸呷醋的是,那公主竟拿走了林然亲手缝制的艾草香缨。
天中节这日,素来有赠予香缨的习俗,但一般都是女郎送与心上人的,寓以情郎无病无灾,长乐未央。
问香公主对大周这个习俗很是好奇,只是让她舞枪弄棒很是容易,缝制香囊就……于是,便将林然刚绣好的抢走了,林然对此很无奈,只是这些时日与问香公主相处,知晓这个公主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便一笑了之。
她自是不曾想到,恒王会为因这小小的举动心酸半天,甚至上完早朝后,与泰安帝内殿理政都有些心不在焉,神不守舍。
泰安帝笑了,哪怕看起来再禀节持重,也不过少年郎尔。今日天中节,知慕少艾,恒王的魂儿怕是早就不在这里了。也罢,他一个糟老头子,也不好作那坏人姻缘的恶人,落得少年人的埋怨,便踢了下恒王的屁股,吹胡子瞪眼,很是嫌弃道:“快走,快走,省得待在朕跟前碍眼。”
恒王还处于迷茫,不知所措,一旁的成秦也笑了,解释道:“恒王殿下,陛下的意思是,您可以下朝归家了,今日天中节,奴婢祝殿下与王妃长乐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