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二楼,顾文越卧室。
顾晋诚敲门进去时,悄无声息,远远看到床上一个拱起的身形,像是已经熟睡。
他在楼下问过崔英,得知今天在湖边拍一个单衫的画面,可能有些冻着了。
床上的人气息倒是暖,隔着被子都透着热意。
他睡觉像小孩子,爱侧着身体,下半张脸埋在墨蓝的被子里,只露出雪白的半边肌肤,一双眉宇与秀挺的鼻梁。
最漂亮的桃花眼阖着,多几分乖顺,却也少些灵气。
就如同宁静的海面,有了浮光跃金的点缀,才算真正的迷人。
顾晋诚的指尖轻柔地擦过他的额角与刘海,看他皱着眉头沉睡,担心他真的太累。
——算了,让他好好睡吧。
顾晋诚凤眸微暗,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刹那,床上的人忽然重重地扑到他背上,一边笑闹一边道:“晋诚哥!你是不是以为我睡着了?!”
顾晋诚严肃冷峻的脸上露出笑容,宽大的手掌揉乱他的头发:“装得这么像?”
把人推了回去。
“哈哈哈哈!”顾文越笑着和他闹起来,一不小心拽着他摔下去。
柔软的床垫颤了颤,曼妙带笑的桃花眼对上清冷沉凝的凤眸,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顾晋诚的视线落在他眉宇间,喉结微滚,原本抿着的唇用了几分力。
顾文越听见自己的心跳“砰”得一声,耳朵里又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眼,嗡嗡作响,他不自然地扇动鸦羽般的睫毛,像是在确认眼前的情况。
顾晋诚单手撑着床头,半点没有异常地起身:“既然你醒了,走吧。飞机在等了。”
“哦。”顾文越揉揉自己的头发,不确定方才自己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面对伸过来的有力的手掌,他想都没想就抓上去,被拽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顾文越打个哈欠。
顾晋诚道:“上飞机再睡会儿。”
他瞥一眼房门,“水仙我让佣人晚上去水。”
顾文越咕哝:“一天不倒也没事。”
顾晋诚听出点不乐意,看着他:“嗯?”
顾文越缓缓解释:“我怕别人手重,把水仙倒出来,再放回去就不是原来的位置了。”
每一颗花球怎么摆都已经定好,轻易不能动,否则花球的根须盘根错节一动就容易断。
顾晋诚问:“我之前去水,也没听见你说?”
顾文越踩着楼梯下去,嘀咕:“晋诚哥仔细,别人我怎么放心?”
身后的高大人影顿了顿,下楼的脚步似乎轻快了些许。
“嗯,那就不安排人了。”
兄弟俩去跟顾崇打个招呼,一同坐车去机场。
劳斯莱斯车上。
顾文越给丁海打电话,告知他自己的情况,明天回来再联络他。
丁海道:“哥,出门记得戴口罩帽子,你不上网,你不知道你真的红了。”
这几天的热记搜一个接一个,他接到的合作邀约也接连不断。
他总有些疑心,文越哥红得过快,不够踏实。
顾文越看向对面低眸阅览文件的顾晋诚,撩了下刘海,笑着问:“是么?有多红?”
“女儿红还是映山红?”
顾晋诚的视线从文件合同上移到他俊逸潇洒的脸上。
——有他在,这一路都不会乏味。
丁海笑了:“别开玩笑。是真的红!别你又跟顾总被拍到。回头黑子又说他是你金主爸爸。他们现在没什么可黑,就等着抓把柄呢。”
“知道了丁老板。”
顾文越打趣,“我一定谨小慎微,绝不行差踏错。”
顾晋诚合上文件,看他收拢手机,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顾文越将手机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充电:“丁海让我注意别和你一起被拍到。说是……”
他仰眸笑得肆意,“微博说,你是我金主爸爸。”
顾晋诚看他那满不在乎的模样:“你不介意?”
“我介意什么?我平白小一个辈分呢。”
顾文越挑挑眉,活像个纨绔小公子,二十啷当,洒脱风流。
顾晋诚总觉得他这人有时候关注的东西,有点偏。
不过也好,不爱操心的人,活得轻松许多。
一路说说笑笑,到机场。
劳斯莱斯直接开进内部,专门服务私人飞机贵宾线的接驳车接应。
顾文越都不需要全副武装,直接下车上车就行。
私人飞机中的臻品庞巴迪已准备就绪,白金配色让它在傍晚的秋阳中显得极为华丽优雅。
顾文越踩着阶梯上去时,还对比了一下远处的大型客机,深感私人飞机的精致小巧。
他询问后侧的顾晋诚:“这架飞机可以开多远?”
“最大航程超过八千英里。”
顾晋诚仰头看他,语气豪迈,“足够我们飞跃太平洋。”
顾文越有了更直观的感受,在淡金色的光芒中跳进机舱内,轻飘飘地说:“我们一起飞跃太平洋?”
“这句话真罗曼蒂克。”
“什么?”
顾晋诚在他身后侧的台阶上。
风声和混合其他声音干扰,他没听清。
“没什么。”
顾文越笑了笑,看到机舱内优雅漂亮的服务人员,主动打招呼,“你好,美丽的小姐。”
空乘人员鞠躬,露出标志性的微笑:“您好顾先生。”
等看到随后露面的男人时,她稍稍收拢嘴角的弧度,三分拘谨地道,“您好,顾总。”
顾文越潇洒地迈着长腿,对身后的人说:“晋诚哥,你在不那么严肃的场合可以多笑笑。”
他扭头,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笑一笑,十年少嘛。”
顾晋诚扶住他的肩膀:“走路的时候,看路。”
顾文越轻哼,没救了。
——原地放弃。
整个机舱长而宽敞,自然光透过超大的舷窗照进客舱,让人感觉很舒服。
商务客座区的实木桌上,一大碟子鲜艳欲滴的奶油草莓夺人眼球。记
显然是顾晋诚叫人预备,跟家里是同品种的大草莓。
顾文越笑着走上前抽湿巾擦手,捏起草莓塞进嘴里。
“还是晋诚哥最周道了!”
顾晋诚低眸,不自觉地掩饰被他无意间的字句所取悦的神色。
顾文越经过客区的沙发和影音室,最后停留在卧室门外,对顾晋诚笑:“晋诚哥,你不介意我直接躺进去睡会儿吧?”
“去吧。”
顾晋诚也怕他累着,叫空乘将水果端进去,“里面可以洗澡。”
“不用,我洗个脸就行。”
顾文越见床就打哈欠,转身进去扑在柔软的床上。
顾晋诚跟进去,听他又惊又喜的声音。
“床垫和家里是一样的呢?”
“呜,真软真舒服。”
顾晋诚上前揉揉他乌黑柔软的头发。
“好好睡吧。要两个多小时。我怕你不舒服。”
顾文越被他推着躺上枕头,面庞朝上地问:“是去内陆么?”
他到现在才想起来要问目的地,想着凡事都有顾晋诚操心包办的感觉真好,他傻乎乎地对着客舱的天花板直笑。
“是内陆,在江南。”
顾晋诚取草莓递到他的薄唇边。
顾文越张嘴咬住,见他弯腰给自己摘鞋子,动作极其熟稔。
他都有些不好意思,缩起脚,“我自己来么。”
“没事。”顾晋诚握住他窄窄的脚踝,将浅色的运动鞋去掉。
顾文越快速缩回脚藏进被窝,舌尖舔抿掉唇畔酸甜的草莓汁:“晋诚哥你去忙吧,我看郑助理好多事情等你做决定。我自己躺着眯会儿,睡不着我再找你。”
顾晋诚看他抱着一个洁白的枕头,碎刘海柔顺地落在眉梢,眼神温和,整个人乖巧无比。
“要我陪你吗?”
“不用。”
顾文越侧过身去,摸一个草莓,声音变轻了点,“你要是方便也行,我就怕你很忙。”
顾晋诚瞥了眼双人床:“那你睡里面,我靠坐在外面。”
“好呀。”
顾文越往里挪挪,见他出去几分钟,拿着几份文件合同进来。
他拉上被子,眯着眼看他动作利落地脱掉外套。
顾晋诚今日不似平常穿白衬衣配贴身马甲,难得地穿着一件中领黑色羊绒毛衣,毛衣柔软修身,服帖地包裹着他宽肩窄腰的身躯,深沉的黑色也显得极温暖。
顾晋诚靠过去,看他离得远,用手臂搂住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别挤着了。”
顾文越闭着眼睛:“不会,挺宽敞的。”
顾晋诚的手臂没松开,顺势一直搭在他的肩膀:“睡吧。我陪你。”
“唔。”顾文越侧侧身,往他身边靠靠,脸颊贴到他腰间的羊绒毛衣,柔软亲肤还有他的温度,他轻轻地蹭一下。
——安心。
迷迷糊糊中,顾文越感觉到被人轻轻地唤着。
“文越?”
“唔……”
顾文越的眼皮颤了颤,手臂搂着什么东西,很暖,整个人紧紧贴着热源,浑身软绵绵地不想动。
“文越?我们到了。”
沉沉30记语调伴随着热气喷在顾文越的耳边,他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耳垂,才缓缓睁开眼。
机舱内昏暗,迷蒙的桃花眼对上温柔的凤眸,刹那间,他有些恍惚,居然有些不知道身在何处。
顾晋诚一瞬就退开了,揉着他的头发:“起来吧。晚上怕你睡不着。”
顾文越清醒几分,眯着眼睛伸懒腰,抱着软若云团的被子发蒙。
听见他的话,脑子里转了几转,才痴痴地笑了说:“怎么可能呢,我一日睡上二十个小时都不嫌多。这才哪儿到哪儿?”
坐起身时,顾晋诚扶他一把。
顾文越打着哈欠起身去洗漱,经过顾晋诚的时候,抬手揉揉他腰间的毛衣:“你这件衣服好舒服。我也想要一件。”
顾晋诚难得听见他主动问自己要什么东西。
前几日喝多了要草莓算一样。
“嗯,让张管家给你备两件。”
顾晋诚想,他该穿暖白的色调,显得人和暖与年轻,纤尘不染的衣服配上他的这张素白干净的面庞,才显得出那双桃花眼的灵动与别致。
顾文越洗脸的时候,水花扑在脸上,心里狐疑
——是他这件衣服好,还是他皮肤暖呢?
江南机场,庞巴迪停在公务机的位置。
没有接驳车,三辆黑色迈巴赫候着。
扑面而来的凉风,让顾文越下飞机的时候抖了抖,不自觉地往顾晋诚身后躲:“好冷啊这里。”
地面有些水迹,俨然是刚下过一场秋雨。
或者应该是,冬雨。
顾晋诚见状,先不急着下去,叫人送来羊绒围巾,严严实实地裹在他的肩头,将他的帽子口罩都戴好才下去。
顾文越看看他,只有毛衣大衣,脖子光秃秃:“晋诚哥你不冷吗?”
顾晋诚走在前头,隔着衣服握住他的手腕往下走,头也没回地,一本正经地答:“我不是肝火旺?”
“?”
顾文越反应一会儿才想起老中医林先生的话,闷闷地笑着。
——难怪浑身都那么暖。
江南机场有人接应,几个动作利落的保镖并一个总负责人模样,上前颔首打过招呼后,打开中间那台车的车门,请他们上去。
随后三辆车,先后驶离机场。
江南的空气清新却冷冽,顾文越稍微打开一些车窗,就被挤入的冷风刺得眼睛一眯。
“晋诚哥,大概多久能到?”
顾晋诚的手落在膝盖上,偏过头,道:“晚上你住酒店,我住在孤儿院,可以么?”
“啊?”顾文越疑惑,“为什么,我不能住孤儿院吗?”
顾晋诚道:“床垫不软,硬板床。”
——他还是疏忽了一些细节。
顾文越拉上车窗玻璃,靠回去:“你把我说的好像不能睡硬板床一样,再说你叫我一起来,结果把我单独撂在酒店,合适么?”
他用胳膊肘推推他,侧着眼眸,桃花眼难得刁钻地盯他,再次反问,“合适么?”
顾晋诚淡淡地浅笑,忍不住揉他头发:“不合适。”
“孤儿院情况特殊,不方便劳师动众,否则可以临时弄个舒服点30记房间。”
“不用。”顾文越道,“我也没那么娇贵,我就……”
好吧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