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喂老板(1 / 2)
池砾眼睁睁地看着谭玉书从窗户那边爬进来,动作又麻利又干脆,整个人脑壳都炸了“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谭玉书除了脸色有一点绯红,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烛光下犹如水波般婉转动人“我来看看池兄啊。”
池砾被他这一手突然袭击搞得猝不及防,愣在原地片刻,才想到他正在生气呢。
顿时冷哼一声,背转身“看我看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看你的柳娘子去。”
“池兄别这么说,你也挺好看的,只不过和柳娘子不是一个好看法,不要妄自菲薄。”
池砾
他谭玉书还真比是吧
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正要冷笑,就见谭玉书慢悠悠地把披风脱下来了。
池砾
“你干什么”
美人计他池砾是什么人,会吃这套吗
谭玉书收好披风,被他吼的一顿,疑惑地看向他“睡觉啊池兄,天色很晚了,你还不睡吗”
“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在这睡”
谭玉书眨了眨眼睛“池兄,我一直在这睡啊,你没给我安排禅房,你忘了吗”
池砾
谭玉书怎么就能和一个没事人一样,跑过来和他一起睡,他们俩的事还没解决呢好吗
正在池砾冷下脸,准备和他细细分辨的时候,谭玉书已经把头发拆开了。
如云似雾的长发倾泻而下,朦胧的烛火下,带着一种似是而非的迷离,抬起头,露出莹润如玉的脸颊,池砾内心的某个角落,就突然被击中了。
然后床就被抢去一半。
谭玉书抱着被子在里面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拍了拍空床铺“池兄,上来啊”
池砾
这是他的房间他的床谭玉书能不能不要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
气呼呼地跳上去,一巴掌将这个可恶的花心大萝卜拍倒在床上。
谭玉书躺下的时候还扯着被子笑“不用劳烦池兄,你看,我不自己躺下了吗”
池砾
和醉鬼没话好说。
两个人静静地躺在一起,从谭玉书的身上,缓慢飘过来淡淡的酒气,和一种不知名的幽香。
池砾烦躁的转头,刚好和谭玉书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谭玉书伸出手戳戳他的胸膛“池兄,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你好爱生气啊,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池砾伸出手捏住他的脸,冷笑一声“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谭玉书眼眸含笑“也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装的”
“哼,你还挺智能啊。”
谭玉书笑了笑,凑近池砾身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池兄,我有的时候很清楚,有时也很迷糊,难道池兄因为柳娘子生我的气吗好奇怪哦,如果说我因为庄兄或者是世子,冷落了池兄,池兄生气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我和柳娘子交好,池兄也会生气呢”
池砾
好家伙,在你那,还有男女两个赛道是不是,一边找个老公一边找个老婆
池砾人间迷惑的时候,谭玉书把他的手揪下来,躺平,搓搓自己的脸,开始跟他讲起了和柳娘子的往事。
“那时候北戎军来势汹汹,竟仿佛要直捣京都一样,朝堂上下都很不安,就派了德高望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吴大学士领兵,去抗击戎人。”
见他转移话题,池砾也冷哼一声躺平“吴大学士”
谭玉书笑道“对啊,在我们这,真正会去打仗的武将,都是正三品之下,其他高阶武将,都是开国勋将的后裔,所以池兄你知道吗,我纯武将能做到三品,真的特别厉害”
“嗯,厉害。”池砾没什么诚意的附和道。
谭玉书顿时因为这句话变得很开心,继续道“大雍立国之前,藩镇为祸,军阀割据,天下饱受武人乱国之苦,所以便抑制武将权柄,军中不设常将,每至战时,便从朝中临时擢拔一个文臣为指挥使,去统帅三军。”
短短几句话,池砾已经明白这种制度是有多么坑爹了,打仗是一个机动性很强的东西,让一个完全陌生的主将去磨合士兵就已经很夸张了,居然还是一个跨专业的文官当主将,去指挥手下的武将打仗。
如果这个文官刚好是一个万中无一的军事奇才,那就是所有人的幸事;如果他不是很懂,但能信任手下武将,那也不是不能打;要是碰上一个又不懂,又自信的,那可真要坑死爹了。
果然,谭玉书就继续说了“吴大学士饱读诗书,兵书也读了不少,他从兵书中学到了一门特别厉害的阵法,所以准备置于死地而后生,大开城门,激励士气,并在平原之上铺开此阵拒敌,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大雍十万精兵,何惧北戎三万之众前次失城,定是守将作战不力,当斩首以励士气。”
说到最后,谭玉书甚至忍不住笑出声,转头看看池砾“池兄,这个笑话好玩不我只讲给你一个人听过”
池砾冷哼一声,使劲捏他的脸,面无表情道“不想笑就别笑,怪难看的。”
听到这话,谭玉书脸上看起来很开心的笑容,便缓缓消失了,转过头去,却又习惯性地露出一个微笑。
“从京师临时调拨来的十万禁军,从没经历过战事,根本不会打仗。有过战事经验的老驻军和指挥经验的边将,被吴大人鄙弃苛责。北戎确实只有三万人,但其中有五千骑兵。那个方阵也确实是用来对抗骑兵的,但我方守军刚刚大败,气势低迷,新军又没经过操练,还跟随一同来的主将看不起旧军,军内矛盾重重,主将又是第一次带兵,所以池兄,你能想象到那种景象吗”
“庞大的方阵还没展开,直接就被北戎的铁骑冲乱了,一整个平原啊,是骑兵最好的发挥场所,没过一会儿就如入无人之境,不用北戎军去杀,我方自己就踩踏无数。”
“不过吴大人也算有点胆识,战时亲自至阵前督战,鼓舞士气,却不承想被乱军冲下马,踩踏而死,落得一个悍不畏死的嘉奖。”
“他吴大人尚能获得这身后盛名,名垂青史,白水城却直接敞开大门,戎人长驱直入,数十万百姓,以及整个后方,直接暴露在北戎的屠刀之下。”
“大雍对北戎,看似国富民强,不可仰视,但其实建国之初,我大雍便对北面诸部作战不利,以至于每每以厚利惠和,失土难收,整个北面,其实只有青州一处雄关可据而已。”
“驰援北境的这一路来,我看到的沿途驻军,官员大吏,从上到下,全部耽于嬉乐。若是青州失守,没有天险可据,这些人真的可以对抗北戎铁骑吗”
谭玉书突然笑了一下“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戎人由我领兵,我可以用一个月的时间,直插京都。”
不过说完就惊觉,这话确实太大不敬了,顿时捂住嘴看向池砾。
池砾翻了个白眼“你和我装什么”
也是,谭玉书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是什么话,和池兄说都是无碍的。
大概是喝了一些酒,谭玉书便有点委屈,委屈的甚至想哭。
他不明白,武将为祸的时代,已经过去快二百年了,为什么建国初期建立的法度,到现在不仅原封不动,还变本加厉呢
谁能想到一个这么强大的国家,武力却可以废弛到这种地步,未来到底有谁可以冀望,敌人的仁慈吗
谭玉书的眼角泛起泪花,委屈巴巴地看着池砾。
池砾
干什么不会是想他出言安慰吧,他才不会呢
一巴掌拍在谭玉书的脸上。
谭玉书
池兄安慰人的方法真特别
不过他确实被这一巴掌拍醒了,蹭掉眼泪,继续跟池砾解释“当时那种战况,已经无力回天了,只能想一些非常手段,比如暗杀北戎主将。”
“正所谓骄兵必败,扎尔木多吉一路以来进军的如此顺畅,白水城一役又是梦幻般的大胜,吴大人的精彩表现,肯定会让他的精神处于最懈怠的时候,那便是最容易得手的时候。”
“然而混到扎尔木多吉面前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我就想起了一个不太光明正大的主意”
“女装嘛,我已经知道了。”
谭玉书闻言顿时捂住嘴偷笑,然后凑到池砾耳边悄悄道“池兄,你知道吗我小时候长得可好看了再加上我长高得比别人晚,所以穿女装的时候,一点都看不出异常,当场就把扎尔木多吉迷住了,哈哈哈。”
池砾
真是太谦虚了,你现在女装也毫无违和感。
谭玉书喝醉了后,思路清晰,思维敏捷,唯一的区别,就是性格比平常活泼了不止一星半点,笑起来就没完。
好不容易笑完后,继续回忆当时的场景“那时候我只是个小小的随参,本来无权带兵的。但当时和我一起来的大人,能死的都死完了。至于剩下的人,输成这样,不用说了,回去一起问罪,没办法,他们就只能听我的。我让他们先在不远处隐蔽,时时注意城中动向,若城中起火,便是暗杀成功,立刻攻城。而唐老将军带着一群士兵一部分诈降,一部分伪装成百姓,潜伏在城内,等待时机里应外合。”
“对了,忘了说了,唐老将军也是我在边关的好朋友,池兄,你不会生气吧”
池兄
他是气缸吗天天生气居然还敢内涵他小气,顿时又是一巴掌,拍在谭玉书的脸上。
脸被拍进枕头里的谭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