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1 / 2)
秉辰子左看看,右看看:什么意思?听他吹笛子?
谭玉书微笑道:“妙法大师喜欢音律,听闻秉辰子仙长笛意高绝,遂特来领教。”
池砾还是老样子:“秉辰子道长,算出我喜欢什么样的曲子了吗?”
秉辰子洒然笑道:“纵演尽天机,也不算无心之卦,不过妙法僧要想以笛会友的话,贫道却不会令妙法僧败兴而回。”
接过笛子,放在唇边,一串破空穿云的笛音直击云霄。
池砾本来想继续找他麻烦,可听到这笛声后,神情却顿住了。
笛子一向是清脆悠扬的乐器,而秉辰子的笛音,不仅清冽如破冰,还带着一种洒脱飘然之意,宛如一只在冰雪中振翅独舞的仙鹤般自由肆意,恍惚间仿佛能嗅到苦寒之地的凛冽的冰雪与松香。
一尾余韵幽幽消散,秉辰子收笛,微笑道:“妙法僧,如何?”
池砾:……
呵,很好,我录下了。
谭玉书看着二人互相对峙,在一旁会心轻笑。打开香炉,拈起几枚香丸,凛冽的幽香又升起来。
谭玉书闻着这香赞道:“是道长新调的香吗?不知用的什么料,如此清冽芬芳,令人精神大振。”
秉辰子捻着胡子大笑:“这是我自己调的‘雪松’,怎么,谭小郎君这是又看上我的香了?”
谭玉书眨眨眼睛,从袖子里又掏出一个东西:一个四阶魔方。
微笑着对秉辰子道:“此物的玩法,就是将混乱的色块复归一致,池兄——”
说完将魔方递给池砾。
池砾:……
谭玉书刚刚把这玩意藏哪了?这一会糖,一会笛子,一会魔方的,他是哆啦a梦吗?
等回去,一定要弄明白……
不过奇怪归奇怪,池砾还是沉默着接过来了。
四阶魔方的运算量对池砾来说简直小儿科,扫了一下色块排布,都懒得看,方块在骨节分明的十指间滴溜溜的跳动几圈,一个面面分明的魔方便成型了,转手交给谭玉书。
哇!
谭玉书在内心惊叹,这玩意他研究了一个月,越理越乱,到头来还是得池兄来。
将魔方递到秉辰子面前:“一个小玩意,送给道长日常把玩。”
秉辰子好奇的接过魔方,随即赞叹道:“乱中归序,六色演无穷,巧思!罢了,罢了,提笔来,我给你们抄方子。”
“多谢道长!”
谭玉书微笑着伺候笔墨,补充道:“最近我母亲夜中少眠,安睡的香也想向道长求一下。”
“好吧,好吧。”
求到配方后,谭玉书又道:“晚辈尝闻道长将一生所算之卦,俱记录在册,集成一书。晚辈素来仰慕道长,不知可否借来拜读一二?”
秉辰子:……
“恕贫道直言,谭小郎君今天所来,好像不是为了一件事?”
谭玉书眨眨眼睛笑道:“不瞒道长,晚辈确实有很多事,比如近日听了一个有意思的故事,叫‘庄生梦蝶’,道长想听吗?”
秉辰子:……
“就借你看一晚,明天记得还回来,那个故事是什么?”
听完故事,秉辰子还在为这个精妙的思路回味,谭玉书又道:
“听说道长的画也是一绝……”
就这么薅了一圈羊毛后,谭玉书空手而来,满载而归,心满意足的告辞。
秉辰子总觉得哪里不对:“谭小郎君此来真的没有别的事了?”
听他问了,谭玉书就停下叹口气:“却有一事,但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
秉辰子:……
他听明白了,这一件事就让他无偿办了呗?谭将军可真是生了一个了不得的孩子啊。
……
嘉明帝素来喜欢和秉辰子仙师论道,突然有一天,陆美人无缘无故的病重不起,太医查不出什么症状,嘉明帝就召秉辰子入宫,看他有什么见解。
秉辰子看了一圈后就对嘉明帝道:“宫中阴气重,娘娘不小心撞了煞,恐怕有性命之虞。”
嘉明帝大惊,陆美人长的漂亮,又会服侍人,还有那个传说中的第三子,他是实在喜爱陆美人,这怎么能受得了,当即就问有何法可解。
秉辰子沉吟片刻:“这恐怕要陆娘娘至亲之人,代她承受这煞气,但受煞那人也会折损寿命,纵是骨肉至亲,又有谁能愿意呢?”
嘉明帝一听,顿时放下心来了。
陆美人双亲健在,兄弟俱全,还有一对儿子,满打满算加上两对公婆,这里面还能找不出一个愿意替他爱妃受煞的人?
常听说陆美人一家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他们应该都很愿意吧?
嘉明帝当即派人通知陆美人的亲戚,让他们选出人来。
这些日子因为陆美人,整个陆家,连着为陆美人养儿子的前两任公婆家,都跟着鸡犬升天了。
以前对陆美人一口一个“贱蹄子”,现在却都变了样,直把她供成菩萨,恨不得给她烧个金身。
然而听到嘉明帝的传话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会折损寿命?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谁愿意早死!这贱蹄子也太没福了!
于是大家推成一团,谁也不乐意。
只有陆美人的两个孩子,一个十三、一个七岁,闻听母亲病重,有性命之虞,哭着上前跪拜,表示愿意代母受苦。
禄安回来将传话的情形一五一十的禀告,听到陆家人居然全不顾他爱妃的生死,互相推诿后,勃然大怒,即刻下令削夺一切封赏。
而听说两个儿子自愿为母亲承灾的时候,当即龙颜大悦,给这两个孩子封了伯爵。
秉辰子将这两个孩子的八字,和陆美人的八字合在一起作法后,陆美人果然悠悠醒转,得知前因后果后,垂泪不已,既为亲人无情,也为孩子受苦。
美人落泪,嘉明帝心都酥了,忙宽慰她:“你这么念着他们,可他们何曾念着你啊!”
陆美人当即柔柔的依偎在嘉明帝怀里:“奴家不恨,毕竟生身之恩,骨肉之情。奴家只哀怜自身,在这世上,竟然连血脉相连的至亲都对奴家无情,只有陛下真心对臣妾好。”
这一番脆弱的姿态,格外惹人生怜,嘉明帝当即将她搂入怀中:“你是朕的爱妃,朕不对你好对谁好。”
陆美人顿时破涕为笑,和嘉明帝温存片刻,转而道:“只是我那个两个孩子着实可怜,奴家想着,莫若让他们去厄法寺带发修行,渡厄高僧能解人间万苦,或许偶一垂怜,煞气自解呢?”
嘉明帝顿时觉得此言甚为有理,当即采纳了。
了结一桩心事,嘉明帝低头看了一下陆美人,因为大病初愈,陆美人今天好像没有敷粉,脸上的皮肤好像鸡蛋一样白皙细腻,看着就让人心痒痒,捧起她的脸细看,惊诧道:“爱妃大病一场,倒似比之前还要艳光照人了呢。”
陆美人害羞的别过脸,心道:谭老夫人送的脂粉,真是极品啊。
依偎在嘉明帝怀中,她的两个儿子脱离了那两个恶心的人家后,她就再无顾忌了。
想当初她在那两个婆家,受尽屈辱虐待。而第二家,不仅对她日常打骂,那家的老畜生,还时常对她动手动脚。
她忍辱告知婆婆后,婆婆却怪责她风流浪荡,勾引公公,每日和公公一起责打她,每每想起那地狱般的日子,她便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