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握瑜三(2 / 2)
慕容皝略微一顿,但既然有言在先,又不好反悔。只好遂了他的心思。
慕容垂欢天喜地的一跃而起走到那蒙着面纱的美人跟前,看着她那双明澈干净的眼眸,他咧嘴一笑,无比单纯天真,怎么看也不像是杀敌饮血的大将军。
慕容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赤着脚走在冰天雪地里,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慕容恪不无担忧的看着他,手上的伤不是不能饮酒么。
那对眼眸里流露出的感激与惊慌之色让慕容垂不禁心生怜惜,他又不自觉的冲着她温柔的笑了一下,似乎在说,有我在不要怕。
那双不知所措的眼眸果然渐渐安定了下来。
“不如摘下面纱,看一眼也无妨。”慕容皝本来就生性多疑,许是早已看出了些端倪。
群臣亦发声附议。
那美人只好摘下了面纱。
清丽脱俗是有的,却远不及蒙着面纱时的那种神秘感撩人,也并没有传说中的倾国倾城。兰淑仪又露出了温婉的笑容。可足浑也在笑,笑的无比真实。
而慕容儁及谢安带着诸多疑问直看着摘下面纱的宇文素,她却像是不认识他俩一般,看都不看一眼。
慕容皝却倏然起身,从高高的王位上快步走了下来,于宇文素跟前立定,直看着她说道:“你,你是其其格?”
大殿里突然静了下来,谢安的心跳愈来愈快。
慕容儁也不禁陷入了深思与更深的忧虑中。
所有人皆看着大殿中央的燕王慕容皝与大将军慕容垂,以及这个或许能挑起事端的美人。
宇文素深知此时断不可贸然作出回答,于是脸上只做了一个呆滞的不置可否的表情。
“你的母亲是托娅?”慕容皝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之情。
宇文素依然不开口,眸中却似乎闪着泪光。她断定慕容皝对托娅有着某种不同于常人的感情。
慕容皝忽然抓着她的手臂,脸上全是喜不自禁的表情,说道:“总算是找到你了。”
说完拉着宇文素往高高的王位上走去,剩下慕容垂呆若木鸡的杵在那里,从宇文素走进大殿,他便通过那双眼眸认出了她,他很确定她正是曾说自己有‘天子之相’的那位‘公子’。他几乎要冲上前去拉住她的另一只手臂,可兰淑仪眼神里那种深深的不安带着种乞谅之意,让他终是忍了下来。
慕容皝无所顾忌的让宇文素坐在他的旁边,却仍未放开她的手,甚是温和的笑着说道:“你生于何年?”
宇文素表情微滞,说道:“我,”
可足浑突然截话道:“放肆!像你这等低贱之人,要自称贱民!”
慕容儁神色一凛,怒目而视,正欲开口。
慕容皝却正色说道:“如若追溯起来,她的身份远比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尊贵,包括本王。”
其余人悚然动容,就连慕容儁与谢安。当然,也包括宇文素本人。
“父王,那她究竟是何人?”可足浑问道,很明显她有所质疑,旁人也有。大部分人都会以为燕王慕容皝只是一时沉迷于女色而已。
慕容皝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她是精绝女王托娅的女儿。”
西北。贺兰山。秘洞。
“托娅竟然是精绝女王。”那钦喃喃道,他显得既惊讶,又迷惑。
蓝曦臣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西域虽诸多古国,近百年来灭绝的也并没有几个,如若追查,也是可以查到的。
“其其格,也并非托娅与宇文逸豆归所生。”昙陀陀笑道,他的眼神空空洞洞,就像是个已死之人,而他的笑容却又带着种讥诮嘲讽之色。
那钦与蓝曦臣静静听着。
“原本我以为那小鱼胎记是要其其格与她的心爱之人结合,就会,就会现出古国的方位,实则不然,”昙陀陀咳嗽了一阵,
缓了缓才又说道:“所谓的心爱之人,是王在将魂魄封印之时所指的他的爱人,也就是,也就是每一世的王,与身上带有王的爱人印记的那个人结合,才会,才会呈现出古国的方位。”
“王,是哪个国的王?”蓝曦臣问道,心里也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昙陀陀一阵急咳后便没有了声音。
燕国。龙城。和龙宫。承乾殿。
“可她,她就算是精绝女王的女儿,也没有父王说的那般尊贵。”可足浑果真不是一般的浑,竟直接顶撞燕王。
这一次,慕容儁倒是很钦佩她的行为,甚至有些欣赏她的浑。
尤其在看到宇文素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被他的父王紧紧攥在手里的时候,他只觉得恶心想吐。
宇文素对待慕容皝,任谁都能看出那是晚辈对长辈的态度,而慕容皝看着宇文素的眼神,却分明是一个男人在看着一个女人。
“如若你知道她的生父是谁,你就不会如此说了。”慕容皝虽然在对着可足浑说话,而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宇文素脸上,他的目光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与惋惜之意。
从不知,这个谜底居然会从慕容皝的口中得知。宇文素甚至都不敢说话,担心自己一张嘴,心脏就会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的生父究竟是谁?”可足浑追问,也是在座的其他人心中的疑问。
晋。建康。会稽王别苑。
会稽王司马昱于灯下默然许久,却也仍然无法平息狂乱的情绪。他慢慢起身,走到窗前,又走到门前,推开门,踱步至门前廊下。
江南的春天总是比其他地方来的要早很多,如今院中及园中都种满了茉莉,只因听说那人喜欢。
可即便来的早的春天,茉莉却仍然不会盛开,只因还未到盛开的季节。
总会开的,不是吗?
他丰神如玉的脸上终于露出温软的笑容,手里端着的香囊让他的笑容越发温软。
“怀秀!”他突然说话。
身旁的怀秀当真吓了一跳,恭谨的小声说道:“奴才在。”
“传令下去,尽快将建康与姑苏两地的官道旁种上迷迭香。”会稽王俊面含笑。
“是。”怀秀想问又不敢问,近来王爷好像迷上了花花草草,原本在院子里种,如今不单出了院子,甚至一路种到了姑苏。
几案上的盏灯昏黄如旧,灯下信笺似也微微发黄,几行蝇头小字好似从远古走来,也好似,黑骑军驰骋在漫天黄沙中,
西域古国精绝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