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云涌五（1 / 2）

晴后次日。天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魏无羡神色凝重，递给宇文素一封……确切的来说是一张皱巴巴的字条。

“明知我看不懂，故意的是吧。”宇文素柳眉剔竖一脸不快。

蓝曦臣伸手接过平摊开来，低声念道:“张骏分出武威等十一郡设置凉州，以世子张重华为刺史；分兴晋等八郡为河州，以宁戎校尉张瓘为刺史；又分敦煌等三郡及西域都护三营为沙州，以西胡校尉杨宣为刺史，其则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假凉王，督摄三州……”

“还真是喜欢封官，封这么多官，自称假凉王，哈哈哈哈哈，人都快死了还这么会玩。”宇文素捧腹大笑。

其余三人……

“咳，所以，这究竟是何意？”好不容易忍住不笑，总不会是要去随份子吃酒席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蓝曦臣得出结论，直言道:“凉与晋之间，此后，恐怕势同诸侯与周天子。”蓝忘机与魏无羡亦深以为然。

宇文素这个时候才总算明白过来，诸侯尊奉周天子，周天子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有号召天下、率领诸侯的权利。但是双方没有君臣关系，诸侯有服从天子的义务，但是没有形成制度约束。所以，张骏是要占山为王，自成一国，从真正意义上割据出去。

“还真是四面楚歌。”她笑容惨淡，一个赵国已然焦头烂额。

“就是这个月，张骏派兵攻伐焉耆，使之投降，自此，张凉权威及于西域。”魏无羡长出一口气，“敌友还未可知。”

“只需了解凉所有要事有无向朝廷禀报即可确认其立场。”蓝曦臣言下之意就是自立为王也罢，仍愿俯首称臣便不算敌人。

宇文素自然也明白，就比如燕国，虽然有实力，但明面上一直乖乖听话，所以与朝廷相安无事。再说，北方出现多个割据政权，晋无论是出于北伐收复故土的原因，还是为了分化北方势力，拉拢盟友，都需要明面上支持某些（燕国）地方政权。直到慕容自立为王，关系实际上很敏感，好在慕容家明面上仍臣服于晋，而晋，也的确没有实力撕破脸皮。

“哎，我现在才发现，素素你不是早就知道张骏要自立为王了么？那时候你就叫他凉国国君来着？”魏无羡幡然醒悟，蓝曦臣与蓝忘机倏然抬眸看着宇文素。

“那个呀，随口说的。”宇文素悻悻然，一直以为凉是作为附属国存在，没成想就是在今年才搞的独立，永和元年还真是多事之年。

“了不起，一语成谶！”魏无羡深表怀疑，自从风闻司成立以后，突然发现有很多事情她都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而事态走向也都会朝她说的那样……细思极恐，更像是早已经历过一遍，而这一遍是用来修正之前的不足。

“我现在就要去见王爷。”宇文素起身。蓝曦臣微微颔首。三人目送她走远。

“如果我猜的没错，正在发生的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魏无羡用夷陵老祖的眼神看着宇文素的背影，“而素素，刚好经历过那次，这次，她是要改变历史。”

蓝曦臣与蓝忘机定定的看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他的话虽像疯话，但有一种不容反驳的魔力。

“我甚至觉得我们的世界与王爷的世界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那个背影完全不见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是素素，让两个世界融合到了一起，”

蓝忘机眼眸颤动，对于魏无羡的智商突然上线有些不适应。蓝曦臣波澜不惊，爽朗一笑，说道:“即便皆如魏公子所言又如何？她是素素就好。”

魏无羡微微轻笑，正色道:“这也正是本人想说的话。纵然她是妖魔鬼怪，我魏无羡也视她为至亲不改！”

雪下的很大，铺天盖地，第一次感到雪的厚重。宇文素开始是用跑的，步子慢慢就缓了下来，就算告诉了他又能如何？终究是鞭长莫及。

于会稽王门前伫立许久，见或不见又有什么意义，突然心灰意冷，甚至万念俱灰。那个斗志昂扬曾夸下海口的宇文素不见了。

这时，门却突然开了，看到宇文素，会稽王先是一怔，继而露出温软的笑容，眼神相接，她便确定他知道她的来意，他也确定她知道他知道了。

“陪本王走走。”说完步履从容的往漫天风雪里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