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1 / 2)
“县主安好。”方吟端正行了礼。
一大早,她就被请到了丞阳县主府,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俞清沉一见到她,二话不多说便直接道:“方琴师,我记得你说过,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就要去北晋对吗?”
方吟怔了怔。
“我可以派人送你去北晋的建良。路上的盘缠,传世名琴,甚至你以后生活所需的银钱,还有,你还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我都可以给你。”
“县主…”
俞清沉闭了闭眼,道:“你若是想成为天下闻名的琴师,我也可以帮你。只求你能尽快离开临安,离开他,越远越好…”
方吟从未见过她如此慌乱急迫的模样。
初见时那般云淡风轻的女子,说到最后甚至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县主想来是误会了。我与余安先生,并没有任何关系。”方吟抬头看着她,平静道。
俞清沉冷笑了一声,看起来并不相信她。
她从座上走下来到方吟身边,凑近些低低道:“多说无用,不如我们来赌一局可好?”
这话虽然是商量,但语气根本就是不容拒绝。
“若是你消失上几日,你猜他会如何?”
听到这句,方吟心里一沉,却已然来不及反应。她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个健壮的仆妇,立刻一左一右将她架了起来,分毫都挣扎不动。
俞清沉微微一笑,温柔冷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傻到去伤害你的。只是怕你到处乱跑,暂时要绑住你的手脚。就三日为期,若三日之后,他还是没有来找你,那就算我输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放你走,补偿也不会少了你的。”
方吟被仆妇制着,反抗不得,只能任由她们将自己捆上,带到一个房间里关了起来。
皇宫西北角的废殿,因着连日的阴天,显得格外冷寂。
燕然将新加了碳的铜手炉放在琉悦手里,继续站在一边默默地陪着她。
两人在这里已整整一日一夜。
任她怎么劝说,琉悦也不肯离开,只是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眼看着天色又渐渐暗了下来,燕然心里着急不已。
这冬日里本就冷,再这么下去,琉悦的身体肯定是要吃不消的。
“悦儿,母后来了。”
终于,太后身披银狐皮大氅,在女官的搀扶下急急赶来,燕然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见状急忙过去,拉开大氅将她圈进怀里,心疼道:“你这傻孩子。”
琉悦这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低低唤了声:“娘亲…”然后,便晕了过去。
回到慈安宫,琉悦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御医和宫女们进进出出忙着施针和煎药,太后与燕然也一直守在旁边几乎整夜未眠。天大亮之后,烧才终于退了下去。
琉悦缓缓睁开眼睛,顾不得嗓子因为发烧而干涩沙哑,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想再听一次《玄舞》。”
公主府这边,方吟一夜未归。
沈屹好不容易等到拂晓,就急急出门,直接去了县主府。
他昨日听府里的人说,见到方吟上了丞阳县主府的马车,当时便觉得心里不安。现在看来,自己的感觉似乎并不是空穴来风。
到县主府时天已大亮,门口的小厮进去禀报后,不一会儿就回来说县主尚未起身。
沈屹只好在外面等着,一直到快晌午才终于有人来请他进去。
他一进府,俞清沉便出来迎他,好像两人那日的不欢而散从未发生一般,热情道:“沈公子,你怎么有空来我府上了呀?可是有事吗?”
她盈盈转身,玫色裙摆旋出漂亮的裙花,回首笑道:“外面冷,快进来坐罢。”
沈屹并未迈步,只是定定瞧着她,道:“县主不知我为何来此么?”
俞清沉的脚步顿住,似乎叹了口气,转头却依旧面带笑意:“还是进来说罢。”
他只好跟着入了花厅。
“听闻县主昨天请了方琴师来,不知何时能放她回去?”
“方琴师?”她作出毫不知情的样子。
这倒是让沈屹突然之间有些无措,蹙眉问道:“不是你派了马车去公主府么?”
俞清沉不答,自顾地坐了下来,仰起头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屹,面上笑得天真烂漫,眼神却冰冷:“公子为何觉得是我请她来的,又是我不放人呢?难道不能是她有事求我,主动前来、自愿留下的么?”
“她并不是会轻易开口求人的性子。”沈屹淡淡道。
“我倒是有个疑问,想请公子解惑。”俞清沉忽然转了话题,“若是公子做了一个梦,不愿意醒来,该如何呢?”
“既然是梦里,那就不是真的。事实如何,若是一睁开眼便能看到的话,”他答道,“那就算日后会是世人皆醉我独醒,会承无人理解之苦,我亦会选择睁开眼睛醒来,不再继续欺骗自己。”
她听了垂下眼睫,声调里揉进些感伤,“我知道公子是个特别的人。不过,世人往往却更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更愿意选择不看事实,闭着眼睛欺骗自己。而我,只是个普通女子,怕是不能免俗…”
“只愿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又能如何?自己能够欺骗得了自己,也不失为一种活法。若能骗过一时,便得一时的轻松;若能骗过一世,便得一世的愉悦,也未尝不可。”沈屹往门口走了几步,回头道,“只是县主若将自己锁入执念里,伤人伤己,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