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二百六十八章 迷离(1 / 2)
267、刍狗
骆士宾出事儿之后都没回办事处,他是怎么知道钱没了的?
这说明,他早就知道这笔钱出了问题,一直在隐瞒。
涂自强前世看到过个笑话,大概意思是一群劫匪抢银行抢了五百万,然后晚上看新闻联播的时候,发现银行公布的被抢数字是五千万。
这消失的十八万……
“是咱们疏忽了……”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水自流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让二狗子带了几个人跟三子一块去了,”水自流顿了一顿,“让他们直接把保险柜搬回来。”
“唔,对!还是搬回来拆更妥当。”涂自强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区别。
“我现在在想,宾子办事儿从来没这么毛躁。”水自流倚在桌子边上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会犯如此明显的低级错误?”
“你是说?”涂自强抬头看着水自流。
“我觉得这里面还有弯弯绕,”水自流揉揉太阳穴,“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我得先回单位去弄只母羊,要不孩子抱回来了吃啥?”
“嗯,你去吧,多弄两头。我再琢磨琢磨~~”涂自强挥挥手。
咚咚咚……
水自流长叹一声,转身往外面走。
“对了!”涂自强抬抬手。
“嗯?”水自流站在门边转回头。
“你跟那个刘干事说,他那个朋友,叫,叫,叫陈国汉的那个?”涂自强晃动着手指。
“啊,你要用?”水自流抿抿嘴唇。
“嗯,要是还在,就让他来我家找我,我今晚在家不走。”涂自强挠挠眉毛,“还有二狗子那块儿?”
“啊,二狗子那块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他说在他当班的时候,刘丽娥肯定没长时间离开他的视线。”水自流摇摇头,“刘丽娥怀了个洋种的事儿应该是扯淡。”
“诶,水子,你说……”涂自强支吾着。
“三子和二狗子撒没撒谎我不知道,但是他俩和刘丽娥应该没啥事。”水自流静静的看着涂自强,“我觉得钱能找回来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儿,呵呵。”
“嗨,我知道,”涂自强苦笑道,“说老实话,我就是不希望最后发现钱在宾子那。”
“我也是。”水自流自嘲一笑,低低头,又蓦地抬起,“先走了啊。”
“唔~”涂自强轻轻的应了一声。
钟摆哒哒哒的想着,天色逐渐黑了。
涂自强抱着膀子盘腿坐在炕上发呆,安菲雅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大叫驴白酒。
“强子你其实没必要那么烦恼~”安菲雅打着酒嗝醉态可掬的说道,“这酒不错,要不要来点?喝点酒,睡一觉,明天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哈,我也不想烦恼,可是烦恼一个劲儿的往我脑袋里钻~”涂自强指指自己的脑袋,“对啦,这酒有那么好喝吗?除了酒精味儿也没啥别的味儿……”
“你不懂,酒精和酒精的味儿不一样~”安菲雅摇晃着手指,“你这个酒精,比我们的酒精好喝~”
“我更喜欢我们国家的白酒,”涂自强挪动一下屁股,“酒入口之后,从舌尖滚过舌面、舌面两侧,最后经过舌根入喉……”
安菲雅怔怔的看着涂自强说不出话来。
谁喝酒,喝什么酒不都是这个过程?
“酸甜苦辣涩,五味杂陈……”涂自强摇摇头,“就像生活……”
“美好生活就是伏特加就烤肉~”安菲雅打个酒嗝说道。
“哟,早说呀,我家有炉子,还有焦子,可以烤肉~”涂自强摇头笑着。
“对,就是这样,不要皱着眉头,好运气会躲得远远的!”安菲雅甜甜的笑着,伸手递过来她的酒瓶子,“来,喝点!”
“好~”涂自强歪歪头,接过了酒瓶子。
推杯换盏,酒酣耳热。
“我发现你们这酒,就得啥也不吃干喝,不能吃菜……”涂自强攥着酒瓶子摇着头。
“对啊,伏特加不需要菜,人生也一样。”安菲雅笑嘻嘻的说道,“你并没有必要为骆士宾的事儿烦恼。”
“他和水自流是我的发小儿,”涂自强靠在箱子上目光迷离,“从小呢,他就有些小心思,但是从来没太过火过,嗯,怎么说呢,度把握的很好。”
安菲雅抱着膝盖攥着酒瓶子眯着眼睛静静的听着。
“可是这次他做的事儿,”涂自强深吸一口气,眯起了眼睛,“太过火啦!”
“你所说的过火是指那些公款,还是他妻子的事儿?”安菲雅歪着脑袋问道。
“他妻子的事儿你知道?”涂自强惊讶的看着安菲雅。
姑娘摊摊手。
“公款和他妻子的事儿都很过火,尤其是他对他妻子的处理方式让我很窝心。”涂自强攥着酒瓶子,有点出神。
“这两件事儿都很不名誉,”安菲雅轻轻的摇了摇头,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都可以理解。”
“这都可以理解?”涂自强瞪圆了双眼。
“我的教官说过。不要挑战人性,你一定会失望。”安菲雅耸耸肩,攥着酒瓶子喝了一大口喝光了瓶中的酒,打了个酒嗝。
“嗯,我也要检讨。”涂自强认真的点点头,“我知道他爱耍小心思,还给他犯错误的机会,我的错!”
“我的教官还说过……”安菲雅随手扔掉空瓶子,又抓过一瓶新的,牙齿一咬咬掉了瓶塞,噗的一声吐掉。
涂自强抬头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失望过后,你才能真正理解什么叫人性!”安菲雅举起酒瓶和涂自强碰了一下。
“你像个看破红尘的智者!”涂自强喝了一口称赞道,“不过公款的事儿不说,他妻子的事儿你不觉得愤慨?”
“愤慨?”安菲雅呢喃着,头四十五度斜角仰着。
“呵、呵呵、呵呵呵呵……”涂自强放下酒瓶,点燃一根香烟傻呵呵的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安菲雅也花枝乱颤的笑着。
“五十年前,”安菲雅打着酒嗝双目迷离伸出四根手指,“五十年前的男人们遇到类似的事儿,会去决斗……”
“唔,决斗~”涂自强费力的点着头。
“三十年前,”安菲雅收回两根手指,“三十年前,勾引别人妻子的男人会被扔到坑里被大家用石头砸死。”
“三十年前?不对吧?”涂自强醉眼迷离的直摇头,“你别糊弄我,扔石头砸死的是女人不是男人,而且不是在你们国家……”
“不是吗?”安菲雅挠着自己的头皮,“教官告诉我们的……”
“你的教官一定是位单身的女士,对不对吧?”涂自强一手拎着酒瓶子,一手指着安菲雅,满脸我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她,她~~”安菲雅气鼓鼓的看着涂自强,“你别打岔!”
“诶,好,我不打岔!”涂自强笑嘻嘻的收回手指,举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
“现在呢,”安菲雅努力的瞪了涂自强一眼,继续说道,“现在呢,男人们遇到这样的事儿只会呜呜呜的哭泣,对,哭泣。”
“啥?”涂自强努力的表达自己的怀疑。
“男人太少了,都被我们女人娇惯成了一辈子断不了奶的娃娃。”安菲雅打着酒嗝一脸鄙夷的笑容,“一切的一切只能靠我们妇女自己!对,妇女!乌拉~~~~”
涂自强看着安菲雅紧紧攥着的拳头发呆。
安菲雅这个教官……
这理论也太提神啦!
“所以,男人做出什么事儿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安菲雅胳膊撑着炕桌,死死的盯着涂自强,“更不会愤慨!”
“你这,你这有点太极端了吧~~”涂自强咽口吐沫努力绷紧脸上的肌肉。
“这都是教官说的。”安菲雅吃吃的笑着,“我才不信呢!”
“我曹~”涂自强长吁一口气。
“我们学校经常有一些姐姐被带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安菲雅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开始我还以为她们去工作啦……”
“难道不是吗?”涂自强明知故问。
“是,确实是去工作了。”安菲雅咧着嘴笑着,“可是不是去战场或者敌国,而是……”
涂自强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
“去他妈的!”安菲雅嘟囔了一句,举起手里的酒瓶子咕咚咕咚的干掉了一整瓶酒。
啪!哗啦!
玻璃酒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去他妈的!”安菲雅面目扭曲的怒骂着,蓝色的大眼睛里无声的流淌着泪水。
涂自强抿抿嘴,起身爬到安菲雅身边,轻轻的揽她入怀,单手轻轻的拍着姑娘的后背。
“都过去啦,过去啦~~”男人轻声的安慰着。
“愤慨?呵呵,我去他妈的……”安菲雅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睡了过去。
没有信仰的人是可悲的。
更可悲的是一直有着坚定的信仰,而后这信仰又被狠狠的击碎。
这信仰从前越坚定,击碎之后人崩溃的就越彻底。
安菲雅的崩溃就是从明白自己被当成礼物送人那一刻开始,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才知道学校里自己那些成绩优秀的姐姐们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