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异种(1 / 2)
这两句话拆开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非但没有问题,就是玉虚当面对南婉词说,南婉词也不会生气,反而会不断点头,觉得玉虚哥哥说得有道理。
她确实是个普通的女人。小时候不想学习,就假装喜欢练拳,天天跟爷爷学拳混日子,仗着家势,学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没人敢说自己练得不好。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大志没有,小志全无。
人生下来本就稀里糊涂,何处来,何处去,都是混茫一片,谁看得清?分得明?
既然如此,为何立志?
不过是虚对虚,空对空,蛤蟆瞅着月亮蹦而已,一场徒劳。
她练拳练累了,爷爷叫她再练一会儿,她就跟爷爷说了自己的想法。本意是想偷懒,或是引发爷爷后天转先天的思索,放她休息。
没想到爷爷沉思半晌,夸她有慧根,叫她再站桩站三个小时。
她从此再也不敢跟爷爷分享任何深层次的想法。
不去想那些深奥的问题,她的拳法稀松平常,整个人也就更普通了。
然后是下一句:配不上我的。
对啊。第一眼见到玉虚哥哥时,她就起了嫉妒心。
怎么会有人这么漂亮?漂亮到让人怀疑她的品种,忍不住就想问她是谁生的。
之后跟玉虚哥哥动手,震断了自己的手,然后玉虚哥哥教自己大罗天拳,还顺带指出自己多年练功,可能是滥用补品,或是行气散漫,致体内余毒积蓄,外壮内虚,才会手骨断裂,又教自己大罗天拳祛毒之用。
玉虚哥哥这般天人,自己本来就配不上。
从一开始,南婉词就知道。
甚至有人当面对自己说这两句话,她也不会生气。
爷爷说,小陈说,黄叔叔说……
都是善意地劝告,让自己从一段不可能的感情中清醒过来。
可是,唯独有一个人不能说。
那个人就是玉虚。
南婉词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他不能说。说一句可以,两句连在一起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她气到了,头脑发热,冲出去,顺着爷爷的计划说出去,说爷爷死了,说玉虚是凶手,然后想看玉虚的表情,想看他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震惊和悔恨。
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玉虚的眼神穿过自己,好像穿过透了两个窟窿的纸人,空荡荡的,毫无阻碍。
她的心凉了。
做了该做的,说了该说的,行尸走肉般回来,魂也跟着眼睛上那两个窟窿走丢了,唤都唤不回来。
“所以——为什么非他不可?小陈不行吗?兢兢业业做了这么多年保镖,什么都做,又什么都不做,心里不平衡,想干一票大的,打伤了你,抢了东西跑走,这不也行吗?或者干脆是我,对,就是我,遗嘱上不写我名字,明明是你最疼爱的孙女,却什么都不打算留给我,理由就是迟早有一天我会嫁人的,这样我也有动手的动机,不是吗?还有我爸,我妈,他们不都可以吗?为什么一定要是玉虚?”
可能是孙女的眼神太过凶厉,南天养承受不住,回头看边上床头的保险箱。
这是他特意从家里带过来,放伏陀海珍宝的箱子。
这个箱子他多年以来都是随身携带。这次住院也不例外。
当然里面放的不是伏陀海珍宝,而是一个土鸡蛋,准备第二天当早饭。
伏陀海珍宝另有地方安稳放着。
这么多年,要不是靠着伏陀海珍宝吊着那些人的胃口,恐怕早就对自己下手了。
南天养假意伸手去够保险箱,够了几次够不着,南婉词不耐烦,直接问他密码是多少,我帮你打开。
南天养摇头,说不用了,又问:“对了,小陈去哪了?”
“他去楼下妇产科了。”
“他去那干吗?”
“推销土鸡蛋啊!说什么产后吃土鸡蛋恢复更快,产前吃土鸡蛋孩子更聪明,可我早就说他了,说他有个大毛病,就是看到别人肚子大,就说别人是孕妇,迟早会被人打。他还不信……”
愤愤不平,说到一半的南婉词反应过来,重新盯紧爷爷,叫他不要打岔,我不会再上你的当,快说,为什么非玉虚不可?
南天养安静了一会儿,窗外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似是催着他回答。
他说:“不是非他不可。而是只能选他。”
“为什么?”
“除了他还有谁?你以为单靠小孟,小郑那两个人的势力就能搞倒我了?无声无息让我俩中毒这么多年,这手段也是他们能做到的?小孟小郑背后那群人才是我忌惮的。假死的局面太过粗糙,不管是你,还是小陈来做,都太过牵强,别人一眼看穿,我们再做什么都是玩笑。只有跟我原本就毫不相干的人,才有说服力。”
“玉虚独来独往,社会关系简单,除了加入一个叫——”
南天养一时想不起来,拿出手机,端远了,眯起老花眼看了又看,说:“除了加入一个叫《双龙公园良心通下水道修空调清洗抽油烟机翻新旧沙发辅导小学语文数学功课》的兼职群外,就再没其他信息。这样的人势力单薄,容易下手。如果是他杀了我,小孟小郑他们稍加调查,就敢直接出手,不会疑神疑鬼。而且玉虚自身实力强劲,足以自保。你看,这回他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可是这对他不公平!”
“他对我孙女这样就公平吗?事情办成了,我会委屈他吗?我不是叫你传话,叫他过来见我吗?”
“见你干吗?你当他这样的人真的会稀罕什么投资顾问,月薪五万的岗位吗?”
“哼!稀罕?我把孙女嫁给他,他稀不稀罕?”
“哈!你说嫁就嫁?我还没同意呢!”
南婉词更生气了。
“你不同意脸红什么?”
“我这是生气!”
“你生气?那之前打我那一拳算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提到什么玉虚哥哥,为什么打我打那么重?”
“你叫我打重的啊!”
“瞧瞧,脸更红了!”
“那是我更更更生气了!大罗天——”
孙女这暴脾气,一说不过别人就打,打不过就哭,比较起来,南天养还是更怕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