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罅隙(1 / 2)
影视城的事情圆满解决,潘晋岳逐渐给郁承放权。近日发现集团有些不对劲的动向,也叫他去调查。
潘家的子公司都是采取母公司控股60%、继承人持股20%、再加上其余一些小股东的形式。大大小小十几个子公司,潘晋岳也进行了一定的分配,除了郁承,其他孩子人均两到三个。
就在最近,潘睿手底下一家公司恒瑞科技的股价出现异动,这家公司原来是母公司孵化出来的,股权由潘晋岳持股60%,潘睿40%,最开始试做了一款vr游戏,但是大获成功,于是就直接上市融资,继续拓展此类业务。
恒瑞原本是小盘股,只是概念切中当下最热门的人工智能赛道,可是接近两个月来,接连十几个涨停板,股价直线飙升。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其中有猫腻,但只是因为关注度太低,没有在市场上掀起什么风浪。潘晋岳也没有说得特别明白,但郁承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无非是有人在操纵股价。
潘睿是除裘明帆之外的另外一个私生子,郁承先前并没有同他打过交道,不知此人脾性如何。潘晋岳将集团的部分资源交给郁承,让他查清楚,并且顺利解决这件事情。
这是对郁承回归潘家的另外一个考验,让他加入战局,真刀实枪地去搏。
郁承没花很长时间便了解明白,潘睿通过开曼主体间接持股,近几个月的确在通过一些动作做高股价。
先是释放消息宣称研发出全息接口的技术,这与当下炒得热火朝天的“元宇宙”概念不谋而合,炒作头部散户的情绪;
然后还开了多个账户相互交易,做大交易量拉涨;最后也是最黑的一招,勾结多家公募和券商资管一同“抬轿子”,进行所谓的“市值管理”。
资金方买票锁仓,庄家股价拉升,基金经理可以拿盘方给的好处费,也不用自负盈亏,大家互惠互利,可谓是一盘好棋。
虽然艺高人胆大,但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手段,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总有人会选择铤而走险。
郁承审时度势,决定先隐而不发,向潘晋岳做了反馈。
“你预备怎么解决这件事?”电话中潘晋岳声线稍微有些沙哑。
——操纵股价这种丑闻一旦曝出,对集团声誉极为不利,必须在媒体拿到消息之前及时止损。
潘睿终究姓潘,潘晋岳不可能真的让他被怎么样,便只有想其他办法,把这个隐患消灭干净。
郁承沉吟片刻,答道:“将计就计,移花接木。”
潘晋岳身体确实大不如往,他将烟灰轻轻倒入烟斗斗缸,却没拿稳,烟斗磕在边沿,发出一声沉闷碰响:“你有想法了。”
“嗯。”
“想好就去做,我只要结果。”潘晋岳压抑地咳嗽了两声,才道,“不要让我失望,阿承。”
“您放心,阿爸。”
放下电话,郁承屈起手肘,淡淡靠回椅背上。
黑色劳斯莱斯内,龚盛专注地开着车,郁承把车窗按开一半,散漫地点了根烟。
龚盛负责管理北京这边大大小小的事情,在几个子公司也有任职高管。
潘晋岳放权之后给郁承配了一些人,可信度是有保障的,例如龚盛,就是其中比较得力的助手。
今晚约了峰趣董事长兼ceo左鹏一起吃饭,不仅是为博源投资,还是为了另外一件事,一件郁承在做投资之前就开始布局的事情。
左鹏底下还有另外一家公司启旭智能,是做aiot和深度学习算法的,各种物联网场景,人脸识别和指纹解锁,都属于启旭的一站式服务体系。
博源资本在三年前就投资了启旭,左鹏也正是因为这个项目与陶总结缘,后续有其他的公司要资金也来找陶总,这才有了后来峰趣融资的事情。
左鹏是人工智能方面的专才,启旭一直在谋求上市,虽然前景不错,可是盈利还是赤字,先前冲击港股上市失败,进度一直转圜不前。
郁承今天带来了全新方案。
“不知左总有没有考虑过上市公司并购重组?”
左鹏微微讶异:“您是在说……”
“与借壳上市很像,不过都是把一个优质资产注入一家已上市公司,也是套现的一种途径。”郁承微微一笑,“我是在想,您是否可以考虑这种方式,把启旭装到某个壳公司里面,来实现您的股权退出?”
左鹏表情微凝,陷入深深思索。
而郁承则拿出茶壶,不紧不慢地为他斟茶。
左鹏与其他空有理想斗志的创业者不一样,他不是非得要站在董事长的这个位置上。他是职业创业者,深谙此道,虽也有情怀,但更多地是从商人的眼光去看待自己的生意。
只要有利可图,郁承相信他会同意的。
启旭冲击港交所ipo失败,几个大股东也一直在找其他退出的方案,郁承如今所做的事不过是把现成的上市公司送到他们面前。
——恒瑞科技。
潘睿释放假消息宣称他们研发了全息技术,那郁承就真的套个有全息技术的资产进去,如假包换,把股价挺住,谁也不能质疑真实性。
关键是如何把这个价格谈好,左鹏是精明的商人,在这一部分恐怕会比较严苛。
自郁承进入这家高级私人菜馆开始已经过去四个小时,龚盛等在外面,并没有随他一同进去。
他与郁承打了一段时间交道,目前龚盛能评判的就是,二公子虽然是后来者,但比起大少要成熟稳重不少,为人谦和,城府却不可小觑。相处期间,简直是滴水不漏,无论谈及什么都是笑面相对。
龚盛刚抽完第三根烟的时候,郁承和左鹏从雅间里出来了。
两人在不远处握手,笑着聊天,而后一左一右地往外走。龚盛带着几份审视看着郁承,竟不能判断合作到底有没有谈成。
与左鹏作别之后,郁承同龚盛打招呼,跟着他一同上了车。
郁承神色有些温倦,龚盛从后视镜里看了他好几眼,男人这才抬起眸来:“阿盛,这件事可以回去同老爷报备了。”
那么这就是十拿九稳了。
龚盛点点头,面露喜色地恭维道:“有您出马,果然还是万无一失。”
郁承掀唇笑了,像是不太认同他的话:“做什么都难说万无一失。”
“是,二少讲得在理。”
龚盛笑,过了会儿,一边打转方向盘一边问:“送您回哪里?老爷在京郊为您留的别墅您还没去住过。”
郁承沉吟片刻:“把我送去博源吧,还有点工作上的事。”
龚盛愣了一下,点头:“好。”
已近夜半十二点,安静的车厢内有雪茄燃烧的淡淡烟草味,郁承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怀歆给他打电话,郁承低眸凝视几秒,还是接起。
“喂,哥哥!”小姑娘的嗓音软糯,撒娇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有点困了。”
郁承嗓音温缓:“累了就睡。”
“不行,我前两天都没见到你,今天一定要等你。”
郁承起了逗弄的心思,尾音上勾:“哦,在哪儿等我?”
“你想我在哪里等你?”怀歆扬起唇,用气音幽幽吐息问,“naked在你床上等好不好?”
郁承双腿交叠,单手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扯了扯领带,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怀歆轻笑了声,明目张胆地撩人:“怎么不说话?是很喜欢的意思吗?”
“到时候告诉你。”男人说。
听筒里他的音色仿佛经过某种特殊处理,磁性低醇中还夹杂着不可思议的喑哑,就像是他每次于她耳畔落下的吐息,惹人心动。
怀歆伸出舌尖舔了下唇,似叹如嗔般:“好吧。”
郁承也挂了电话。
北京已经入夏,但是高楼大厦里燃起的灯火还是疏离又空冷,一眼就能看出属于它们的寂寞。好寂寞。
龚盛一直专注地盯着路况,终于等到红灯停下,与郁承随意攀谈:“刚才是……您的女朋友?”
郁承眄了他一眼,眸色温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不是。”
“哦,我还以为是呢。”龚盛笑道。与二少相处久了,他也知道对方脾气极好,不会给他们这些人脸色看,和以往时不时会斥责下属的潘隽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郁承同他讲粤语,很明显的玩笑:“有个词听过没有?叫l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