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草原上的来信(1 / 2)
朱瞻基的婚礼很成功。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可以挑剔的地方。
文官们很高兴,眼看着原本一直到处惹事的皇太孙终于能定下性子来,他们觉得自己的未来可期。醉酒了的太孙言辞振振的说,内阁就将在朝中占据越来越大的地位,内阁的人员也将逐步扩大。
武将们同样很高兴,太孙是如此的年轻,年轻人总是热血的,在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们荣耀和权力达到巅峰的如今,太孙是他们心中无可挑剔的人员。而依旧是醉酒中的太孙,更是发誓大明的东南西北都要有成果。
宗室也很高兴,醉酒中的皇太孙,在敬酒的时候无疑吐露出汉王能够领兵长期驻守东瀛。这个消息对于那些有想法的宗室来说,是这一年里最好的一个消息。
因为大喜,而高兴的喝醉了酒的皇太孙,让所有人都很是满意。
文官们最近已经时常听闻,夏元吉、宋礼、金纯这三位老大人,都有可能迁入内阁,而他们也能更大的上升空间。
武将们更是听懂了太孙的言外之意。
大明的东南西北是什么意思?
如今南疆和东瀛都平定征服了,可北边和西北还没有啊!
只要大明还有战争的需要,他们就有会无数的荣耀去挣取。
至于宗室,大概是认为皇帝一家子开始宽松对他们的束缚了,就连原本闹得不可开交的汉王,都能领兵在外,坐镇一方。他们往后多捞点好处,皇帝一家子应该不会太过严苛吧?
文官和武将们的想法,大抵都没有错。
不过若是让朱瞻基知道宗室们的幻想,大概是要笑出声来了。
只不过他现在也笑不出声。
皇宫里。
太孙大婚宫殿旁的偏殿。
太子爷朱高炽正跪在地上,脸上不住的冒着汗水。
大明皇帝朱棣,正双手插着腰,挺着胸瞪着跪在眼前的儿子。
几名宫人都躲得远远地,生怕皇帝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其实这件事说来也好笑,皇帝今天之所以发火,都是因为皇帝觉得太子爷身为太孙的父亲,也不知道替儿子挡挡酒,只顾着自己喝酒。
且加上老爷子更希望今天的大婚,那新娘子能再多一位,将南边那位听说很是厉害的唐姑娘也给弄回来,但这件事情太子爷却是一直没有办。
朱高炽觉得自己满肚子的委屈,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儿子的婚事,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参合的机会,唐赛儿那丫头更是带着那什么圣教在南疆弄得风云水起,而南疆的战事更是到了最后的节点,万不可弄回来。
脸上有些委屈,心里却是不由的嘀咕着老爷子太过苛刻,朱高炽觉得自己还不如和老二换个地方过日子。
听说东瀛有种开的白嫩粉红的,叫做樱花的树木很多。
想来也是个安度晚年的好地方。
朱棣缓了一口气,又狠狠的瞪了大儿子一眼,然后伸手指着躺在边上软榻上的大孙子:“你这个太子爷,我看也是个没本事的!好好的事情,人就醉成这样。你是眼瞎还是怎么?就不知道拦一下?有你这么当老子的?”
朱高炽撇撇嘴,然后才抬起头:“爹啊,这新郎又不是我,臣子们找太孙敬酒,总不能也都给拦下吧……再说了,民间成婚,哪个新郎是没有被灌醉的……”
他觉得老爷子就是没事找事,为了要骂上自己两句,就算儿子现在是清醒的,老爷子也能找到理由骂自己。
躺在软榻上的朱瞻基,微微的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酣睡。
这一动静,让朱棣不由将刚刚出口的声音压小:“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朕五十多了啊!还有几年能活?这人老了想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家里头儿孙满堂……”
这话已经是点的透透的了。
老爷子是要孙子回家好好努力,为朱家多多的开枝散叶。
然而这话听在朱高炽的耳中,却是一股子的不得劲。
怎么?合着就为了这么屁大的事情,就给我这一顿好骂?
哦,难道就今天办事,就能开枝散叶了?
合着您老人家想要朱家开枝散叶,就能像皇帝颁布旨意一样让人听话了?
朱高炽晃晃脑袋,没有作声,只是低着头。
朱棣却是看着儿子越看越烦:“滚!省的在老子面前烦人!”
这不是呵斥,这对朱高炽来说是开脱。
低着头的朱高炽,赶忙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他正要起身辞退。
这时候,从偏殿外面就有人走了进来。
“陛下,九边军报。”
膝盖已经从地上离开的朱高炽,浑身不由一震,又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而朱棣也已经是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脸色,看着进来禀报之人。
九边。
对于大明来说,几乎是最重要的两个字了。
九边是大明武功的展示。
但同样的,也是大明无力彻底清剿北方贼寇的见证。
数十万将士长年累月的驻守九边塞外,舍弃家小,抛头颅洒热血,为的就是在他们身后的大明亿兆百姓能够过上安稳日子。
九边来的消息。
不是将士们杀敌多少,就是被杀多少。
再也没有第三个选项。
朱棣沉着脸:“说!”
“启禀陛下,辽东都司义州卫奏报,太平堡换防之时,被鞑靼部偷袭,换防官兵全数阵亡,敌军入侵俘虏上万关外百姓而去。”
静。
整座偏殿里陷入一片死寂,安静的让人害怕。
就连伺候在殿内的宫人们,也不由的压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放肆!”
终于,朱棣在消化了军报之后,怒斥一声。
太子赶忙以头磕地:“陛下息怒。”
而一直酣睡在软榻上的朱瞻基,也不由的浑身一颤,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便看到老爷子一副雷霆万钧的样子,正在眼前怒火冲天的来回走动着。
老爷子在发火。
朱瞻基心中一动,赶忙从软榻上爬起身,鞠着身子小跑到来的身边,跟着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