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九章 如果他还在(1 / 2)
“不要!”哭号声中,东方淋玉不知从哪儿扑了出来,猛地一下跪倒在东方晓胜脚下,大声号道:“叔王,你把他弄哪儿去了,你不要杀他,你让淋玉去劝劝他,好不好?”
东方晓胜一甩袖,便把这金枝玉叶的公主狠狠甩了出去:“现在不是劝不劝他,也不是杀不杀他,而是叔王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淋玉,你可别糊涂到站错了立场!”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逼迫他?他要不要淋玉,都不要紧,感情是培养出来的,我多去找他几次也就行了,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杀了呢?叔王,你想想办法,让他回来好不好?”
东方淋玉大声哀号着,却可能连自己也没搞清楚,张元到底被杀了没有。
“哼,不可理喻!”却听一声厉喝,一个大鹏般的身影从天而降,却是东方破晓来了。大袖一挥,便把东方淋玉扔出去,重重地摔倒在树影下,厉声斥道:“你是东方皇室的女儿,岂可女生外向?来人,把公主扶回去,闭关一年,期间绝不许把她放出来!”
“父……父皇……”东方淋玉还想着父皇来了,能为自己“主持公道”呢,却不料东方破晓竟是如此对她,顿时吓得连哭泣都忘了,只敢轻轻抽泣着,当真是噤若寒蝉。
东方淋玉被两个侍女扶走了,东方破晓仍不解气,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刻意压低声音道:“晓胜,那两个家伙,真的全都被你关进了镜花秘境里的九龙御境了?”
“皇兄放心!”东方晓胜得意地一笑:“那女子很是蠢笨,小弟略施小计,便把她骗来了喜玛拉雅殿。当然路上她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但在屠神酒和大囚庐天罗地网阵的双重逼迫下,也没费多少功夫就把她捉了进去。至于这个姓张的笨蛋,一发现他未婚妻不见了,立马就慌了神,也没花费小弟多少功夫。皇兄也是知道的,只要他们进了九龙御境……”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得意地一笑,但东方破晓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不过东方破晓却似另有想法,仍然双眉紧皱,低声道:“王弟,为兄这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啊!你想想,他姓张,而远古流传下来的那句话……你说……”
东方晓胜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皇兄尽管放心,虽说那句话自天地初开就流传下来了,但其真实性,其实是谁也不清楚的。依小弟之见,不过是找了个神魔大陆从来没有过的姓氏,编了几句话骗人罢了。若这几句话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整个神魔大陆都要崩溃?可能吗?”
东方破晓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默默地望着东边苍茫的夜空,喃喃地道:“纪元一万八十一,天塌地陷生死离;唯有弯弓依长出,斩天灭魔有生机……有生机……生机在哪儿呢?”
他忽然回过头,低声吩咐道:“叫东方浩立即出发去洛阳城,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把那三个女子哄骗住,一定要把那三十万圣天佣兵团带回蓝星城来!叫蓝星卫团团围住皇宫,不管四国联军怎么样,不管蓝星城怎么样,一定要确保皇宫安然无恙!特别是喜玛拉雅殿,绝不能让张元和林萌从那米山上出来。只要他们不能走喜玛拉雅殿,又不可能有皇室血脉打开镜花秘境,他们就不可能从九龙御境里出来!快去,马上就去,一定要快!”
东方晓胜抱了抱拳,匆匆消失在层层树荫里。
“快去,要快,一定要快啊!”
“听说,刚刚选拔出来的守备军大元帅张元,和他的未婚妻林萌,被皇上给杀了?”
蓝星城虽大,却似没有秘密,这个惊人的消息,不过半夜之间,便传遍了全城。
当然,这儿所说的“全城”,并不是指那些身处蓝星城底层的平民,而是专指城中的贵族世家;也只有这一小撮达官贵人,才有资格和能力,来知晓和理解这个消息的含义。
司徒世家、上官世家这些本就与张元不和的世家贵族,自然是如释重负,喜笑颜开;欧阳、皇甫这些与诸葛世家同级别的世家,却是亦喜亦悲:喜的是神相府想要超脱八大世家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其他七家便暂时轻松了许多;而悲的,则是他们本想与张元搭上线,想着能不能让自己家族的势力在军方更加膨胀一些的,现在,这个计划无形中便破产了。
不过他们也不吃亏,不过是保持蓝星城的原样罢了,数千个纪元以来,不都这样吗?
什么,你说城外的四国联军怎么办?这是皇室的事情,和他们各大世家有什么关系?
但也有两个世家,准确地说是两个人,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却都有些伤心。
神相府,诸葛培桉把书房里的一切都砸碎了,却又不敢让别人知道,正忙碌地想把一切都恢复原样,一边咬牙切齿地嘀咕着:“该死的东方晓胜,该死的东方破晓!你知不知道为了找到飞羽的儿子,为了老夫那未风面的孙儿,老夫花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少精神,啊?”
张元据说是“死了”,作为爷爷的话,悲伤应该是正常的。但要是有人细听他的嘀咕的话,却绝对会目瞪口呆:“谁都知道神魔大陆活不了几年了。老夫好歹会一些上古诸葛神算,知道要想活下去,着落就在飞羽身上!想当年他当了安郡王,老夫就不知花了多少力气。看着他统帅兵马纵横天下,老夫就等着他能找到那件宝物,要知道,老夫单是从蓝星四怪那儿得知那宝物是从一个空间裂缝里掉下来的,隐藏着整个神魔大陆消亡新生的秘密,老夫足足花了一千多年时间!为了那个秘密,老夫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你们设计,眼看着安郡王府被你们抄家灭门,单是吊在东门城楼上的人脑袋就有一千九百零七个!”
他顿了顿,双眼通红,上下牙齿咬得锃锃作响:“谁知道那不孝的家伙,不把那本《玄玄经》送给他老子,反而藏进了他儿子的脑海里!偏偏那小家伙又是天脉绝体,就连帝君也没办法探知他脑海里的东西,不然,那两父子,早被老夫给杀了灭口了!”
“好不容易,安郡王府覆灭了,那小杂种却从此失去了消息,杳无音讯!好不容易一千多年过去,他回来了,老夫正要想办法套出那本《玄玄经》,为此不惜帮助他当上守备军元帅,居然又被你们弟兄两个杀了——东方破晓、东方晓胜,你们断老夫的生路,老夫和你们不共戴天,不共戴天你们知道吗!不共戴天呐!”
诸葛培桉这种状态属于悲愤交加,夏侯成玉却只有悲,而没有恨。
夏侯府上,一间十分偏僻的小屋里,夏侯成玉独自倚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壶酒、一碟花生米。那花生米原封不动,那壶酒却似喝完了,他提起来,却一滴酒也倒不出来。
夏侯成玉重重地把酒壶丢在桌子上,颓然喷着满嘴的酒气:“幽然,幽然……”
他醉眼朦胧,嘴角却浮着一丝微笑:他仿佛看见了,当初他为了修炼“斩情大法”,成就帝君,曾分出一具分身,远走到洛水南岸的洛云镇。在那个普普通通的小镇上,他却遇到了那个清瘦美丽的姑娘,那个有着上古姓氏,却带着先天寒疾,一丝修为也没有的秦幽然。
他记得,在那万顷良田里,他和她打闹嬉戏,虽然他贵为夏侯家的长公子,颠峰圣君,甚至可以称为“半帝”,而她则只是洛云城外的一个农家女孩,但他爱她,她也爱他。
可惜,他为了突破到帝君之境,最终还是不得不离开她。不过他给她安排了一条人生路,她会去接手祖传的秦氏老栈,而她和他的女儿——他知道她为她生了一个女儿——则会被他接出来,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谁知道,他算准了日期,在她就要寿终正寝的时候去洛云镇,却没有找到她,也没有找到那个据说叫“陌陌”的女儿!
他不是不想早一点去找她,只是他单是突破到帝君,就闭关整整三十年之久!
他像疯了一样寻找,却总也找不到他的幽然,生,找不到人,死,找不到尸!
他同样也找不到他的女儿,那个从未谋面的,他此生唯一的女儿!
直到张元来到蓝星城,直到在太平殿,他一下子就发现了,张元身上有他女儿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