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 玄武与修罗（1 / 2）

张元设想过，另外一条通道里，可能会有什么，但他想破脑袋，也没能想得正确。

左边那条通道，姑且称它为“天外通道”，漫长，通道壁满是星光，亦虚亦幻。而右边这条通道，却似并不怎么漫长，张元大概走了四五个时辰，便走出了通道口。

同样地，刚刚走出通道，身后的通道口便已消失不见了。但不同的是，往前看，他并没有看到另一座钢铁城市，却看到了一片荒芜的大陆，一片被灰色充斥了的庞大荒原。

地上，铺了满满一层碎石，每一块都有拳头大小，每一块都差不多大。

除了这种拳头大的碎石以外，这片荒原上似乎便再没有更大的石块了。当然不是说没有山，而是就连那高山，都是由这样一块块的碎石堆叠而成的。偏偏奇怪的是，似乎松散杂乱的碎石堆成了高山，那山峰却没有要塌下来的迹象，而是稳稳地矗立着，像一尊沉默的怪兽。

有山，自然也有河，河床也是碎石堆砌而成。河水冲刷而过，发出“哗哗”的声音。

碎石是深灰色的，河水是浅灰色的，这片荒原上的一切都是灰色的。

当然，不像那座毫无生命迹象，连风都没有的“中控”城，这片荒原还是有生命的：碎石的间隙里生着些野草，河岸边有柳条，甚至还开着怒放的鲜花。但无一例外，不管是野草、杂树还是鲜花，一切的一切都是灰色的，只是有的是浅灰，有的是亮灰，有的是暗灰而已。

荒原上自然也不乏声音，有河水流淌的刷刷声，有微风低吟的呼呼声，也有张元踩在碎石滩上，单调乏味的脚步声，甚至还有鲜花怒放、云朵飘浮、月光洒下的声音。

天色阴暗，一轮圆钩似的弯月挂在天空，把阴冷而暗淡的月光，洒遍了整个荒原。

若是在前世的时候，张元恐怕还会说上一句：“这地儿用来拍鬼片，连调光都不需要了！”

他吞了吞口水，朝着远处那横亘而过的小河，缓缓地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地上忽然弹起一条铅灰色的东西，被他随手一弹，便捏住了那东西的一头。仔细端详，却是一条灰线般的小蛇，蛇吻尖尖，灵动无比，却偏偏充斥着无尽的死气。

是的，死气，死亡的气息，与神魔大陆上无尽的生灵气息，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在神魔大陆上，就算是骨魔、魂魔等这些死亡类的魔族，也是具有澎湃的生灵气息的。

张元轻轻皱起眉头，他不知道，他是像走过那条天外通道一样，走到了另一片大陆上，已经不在神魔大陆了；或者是仍然在神魔大陆，却是在——地底下？

他轻轻吸了口气，一弹指，把那满是死气的小蛇弹出去。那小蛇捡了条性命，也不敢再来骚扰他，一低头便钻进了碎石堆里，却又回过头，似在挑衅地朝他望了最后一眼。

张元无奈地摇摇头，抿抿嘴，又往前走，却又迎上了一个比他还高的影子。

他一伸手，便把那影子的一双前爪挡在胸前，定睛一看，却是一头魔狼似的东西，墨灰色的，身体里仍然充斥着死亡的气息，一双阴冷的绿豆眼却冒着熊熊凶光。

“该叫你们什么好呢？”张元一只手背着，好整以暇。他能够感觉得出来，这墨灰色的狼实力并不强，除了那死气对真元有腐蚀作用以外，它的实力，最多相当于人类先天境修士。

现在的张元，就算轻轻呵口气，这头狼也不一定能活得下去。

至于刚刚那条蛇，简直就只是后天境左右的实力，更是不值得一提。

不过他向来不喜杀生，修为低的时候，他不杀魔兽就会被魔兽所杀，有时候是不得不杀。而现在修为高了，对威胁不到他的魔兽，他就更不愿伤它们性命了。

“你们全身都是死气，但叫你们死狼死蛇，好像也不妥。不如，就叫你们亡兽吧。”他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那头狼的额头：“你就是亡狼，那小蛇就是亡蛇。”

他随手把亡狼扔出去，低头往碎石中的间隙看去，又随手采起一朵蓝灰色的小花：“你倒是难得一见的宝物，虽然只能算二阶，但若是好好研究，没准炼制出来的丹药还能具有奇效。那俺就叫你‘亡蓝花’吧。只是你实在太低阶了，俺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呐！”

身具强大无比的心炼术，张元也算是药材界、炼丹界的大拿了，被人尊称一声“丹圣”也不为过。他判断出来的亡蓝花的药效，自然是八九不离十的。

随手丢了亡蓝花，张元继续往前走，一路把那些胆敢袭击他的亡兽扔出去，却再也没有采一株药草。这些药草虽然效用特别，毕竟太低阶了，他采来没什么用处。

但这些药草对这儿的“土著”们却是很有用的。他能够感受得出来，那些亡兽体内充斥的死气，除了这片荒原本来就氲氤着无尽的死气以外，从药材里的补充，也是个重要的原因。

张元脚下不停，看似走得不快，却每一步都能走数丈远，当真到了“一叶飘萍、一步渡江”的地步——但他也足足走了两三天，才终于走到了那条“小河”边上。

这个荒原似乎有个特色，“距离”的概念，在这儿仿佛是模糊不清的：有时候你看着明明只有两三丈远，却能让你走出两三里路来；有时候你觉得离你不会低于百丈，却一两步就走到了，所以那小河看上去离他很近，大概只有百来里路，他却足足走了两三天。

要知道，以他现在的速度，“日行千里”，也不一定能形容他的速度。

而且他还发现，越靠近那条小河，空气中的死气也就越浓郁。从他刚刚踏上荒原时，只能影响到后天境人类修士，到现在，已足以影响先天境修士了。

这说明他走的方向是正确的，他正在朝着荒原的中心地带行进。而《九天玄元真经》与附属功法的联系非但没有断掉，反而越加清晰，也说明他这次应该是没有找错。

除了被五大帝君击飞的萌萌，他真想不出来，自己有哪一部附属功法会流传到这儿来。

萌萌，你放心，俺很快就能找到你了。俺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我发誓！

终于，张元一只脚踏在了那条“小河”边上。

这哪是什么“小河”啊，这就是一条宽阔无比的大江，就算比起洛水，也不见得能窄了多少。河里，波涛汹涌，泛着一层层灰绿色的浪花，把河岸的礁石冲刷得圆润无比。

天色很明朗，虽然没有太阳，而只有一轮灰色的月亮。但张元穷尽目力，却仍不能看到这条大河的边际，只能隐约看到，在遥远的河中心，仿佛有几个灰蒙蒙的东西矗立着。

张元蹲下身子，伸出手捞起一篷河水，不由皱了皱眉头：死气太浓烈了，以他这足以媲美归元圣境强者的身体，掌心居然也能感受一阵阵针刺般的疼痛。

这才只是这条河的边缘，若真到了河中心，他怀疑，河水里的死气会把他给腐蚀掉的。

张元丢掉河水，站起来拍拍手，游目四望，忽然皱了皱眉头：在他侧前方有一块石头，很特别，它不是由一块块细碎的石头堆叠而成的，而是一块完完整整的磨盘大的巨石。只是这石头只有一小半露出水面，潜藏在水底的，还不知有多么大的一块。

在这种地方，大凡有特别之处的东西，就一定是特别的东西。

张元走了过去，伸脚便朝那锅盖一般的大石头踢了过去。

以他现在足以媲美归元圣境的修为，就算他只是随意一脚，应该也不会低于百万斤巨力。

果然，一脚踢去，那石头应声翻转过来，却哪里是什么石头，明明是一只大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