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悲悯（2 / 2）

“哎，那边有两个救回来的人，好像就是你们村的，你不过去看看么？”那丫环显然是把他当作陨星村的人了，见他怔怔发呆，还以为他是悲伤过度，或是天性凉薄，忍不住冷冷问道，又把纱布用力一拧，在他腰间狠狠地扎了一个死结，疼得张元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元呲牙咧嘴地躺了一会儿，缓过那阵疼痛，慢慢翻身爬起来，便见一个纤影，正静静地坐在议事大厅门前的花坛上，萧索的背影，像寒风中一朵簌簌发抖的迎春花。

那个花坛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张元记得，那个粗壮老人，陨星村的村长大人，就是在花坛旁自爆了丹田，将那使骨刀的白骨魔削成一堆森白的碎骨，那骨刀现在也还留在那儿。

张元挪动一下脚步，一阵疼痛袭来，身子不由一侧，连忙扶住石凳。

这些人给他上的不知是什么药，药效倒是不错，伤口一阵阵清凉，但他毕竟受伤太重，疼痛自是在所难免。不过他经历的灾难多了，死都死过三回，这点疼，不算啥。

慢慢挨到花坛背后，他伸出手去，似想抚一下伊人肩膀，但张张嘴，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说什么呢？节哀顺便？一切向前看？坚强地活下去？还是，不要怕，我是你的依靠？

张元发现说什么都不好：满地的尸骨，满地的血污，全都是她的乡亲，她的亲人——此时此景，他不管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无力，都没有丝毫作用，都不能给她以任何安慰。

他狠狠地甩甩头，蹒跚着坐在花坛下一块干燥的地上，抬头望着愈加漆黑的夜空。

魔族南侵？白骨魔大战先天境？俺怎么觉得，越想这越像是个网络游戏呢？

哦，网络游戏也不对，网游，不应该是有许多玩家吗？俺是不是玩家？如果是，俺怎么会以那种形式，穿越到这具身体里面——难道，这就是这个游戏的登陆方式？

而且，如果真是游戏，为什么这些尸体，到现在还不刷新？为什么这些“npc”，到现在还不醒来？为什么这些大火，这些残垣断壁、烧剩半截的木桩、遍地血污，都是如此真实？

他伸出手指，在地上血泊里沾了一丝放进嘴里，腥腥的，咸咸的，果然是真的鲜血！

他胃里一阵翻腾，俯身伏在花坛上，“哇哇”地呕吐起来，吐得眼泪都出来了！

妈的，这明明就是真实的血液——老天，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你怎么了？”便在此时，一个俏生生的声音，低低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