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44什么我都给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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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闻岁不明白,十七十八岁,明明就只差了三百多天,能有多大的区别。
但他此刻发现,人是可以一瞬间长大的,从前的迟钝幼稚,笨拙无措,能某一时刻突然就变得成熟起来。
他道江暗一直以来都很淡,好像世界上没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可是现,他才察觉哥哥也只是刚刚十九岁,意气风发却仍然稚嫩的纪,不是永远的无坚不摧。
于是,当他哥的眼睛下雨的时候,他成为那把撑头顶上的伞。
闻岁把他抱得更紧,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重复:“你还有我,岁岁。”
又有一颗温热的水珠砸下去,江暗深深埋他的脖颈,良久才压抑着痛苦说:“嗯,我只有你了。”
闻岁的心脏又疼了起来,感觉自己也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连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很是吃力。
他抬手江暗的眼尾抹了一下,湿漉漉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我们去了好吗?淋久了雨会感冒。”闻岁终于冷静下来,艰难地抓起地上那把『潮』湿的雨伞,抖落雨水重新撑起。
自己好像跟江暗互换了角『色』,变成了长的哥哥,“哥,起来,跪了那么久,膝盖肯破了。”
江暗飞快地抿了一下唇,撑着地勉强站起,脚麻木到没有觉,猛然一晃,手臂抓得很紧。
他自嘲地笑了,迅速站直,甚至没有分神去检查刺痛的膝盖,只是把伞往闻岁那边挪了一些。
闻岁盯着他的眼睛,又说:“我道现说什么你可能都听不去,我也不想劝你想开或者不难过,你只需告诉我,你现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去哪儿都好,我不想酒店。”江暗滚动喉咙,沙哑开口。
闻岁心酸了一下,抬头看天,雨势稍微小了一些:“那我们坐公交车去,坐到你心情好一点为止。”
这是他能想到的,不会让他哥太累,又可以散心的唯一方法。
江暗嗯了一声,无声地接过他手上的伞。
晚上乘车的人不多,他们俩坐座位的最后一排,窗户微微开了些,时不时地飘来零落的雨。
闻岁把手掌捂热,才伸手抓着他的手,缓慢嵌入指缝,十指相扣。
江暗终于侧头看了他一眼,瞳孔好像月『色』照亮了一下,眼神意味不明:“牵我干什么?”
“怕你走丢。”闻岁口不对心扯了个理由,余光却落对方起了褶皱的风衣上,上还沾染了一点墓碑上的灰,雨水浸过,显示出一点和他平日不符的狼狈。
他有很多话想说,像是一口气喝了一大罐带汽的碳酸饮料,压抑不住满心都是冲动,但是现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至少,应该等他哥心情再好一点。
而他需做的,就是什么都不问,静静陪着。
江暗收紧指节,把他的手握紧,低声说:“不会走丢,反正我也无处可去。”
闻岁缓慢眨了一下眼,语速很慢:“以后不说没有家了这样的话,有我,不管是酒店,还是宿舍,或者租房,都是你的家。等以后我们赚了更多的钱,就买个小房子一起住,行吗?”
很难听到他这么正经的语气,江暗发自肺腑地笑了笑:“但是你没有京城户口。”
“那就找个能落户的地方买,反正……”闻岁顿了顿,声音重新染上沙哑,“哥,现不是三前,你也不再是一个人了,不需所有事都自己扛。”
江暗一时间忘了呼吸,情绪突然变得很重。
这些天他经尽力让自己断掉痛感和神经,不去想未来和以后。就算是永远得不到闻岁的应,他也会带着长久的爱好好活下去,哪怕孤身一人。
可是现,这个平时说什么都嫌矫情的小朋友,认真告诉他以后的规划,而这些未来,全是自己。
现他一无所有了,而闻岁真的就成了存的全部意义。
他怕这份汹涌的感情吓到对方,只是侧身很轻地拢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了,谢谢岁岁。”
他们俩从起点站一直坐到公交车逐渐变空,期间江暗话很少,大半的时间都是闻岁絮絮叨叨。
说旁边的桥亮起了彩灯,说水上飘过的那条船布置很丑,说经连着有三辆车超过了他们,说前有对老两口好像吵架,大多的话题都没太多的逻辑,但江暗很清楚,他只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会儿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懈了下来,他歪头靠着闻岁的肩膀,缓慢地闭上了眼。
感觉自己的肩膀重了一些,闻岁垂眸,动作很轻地扶着他的脑袋,调整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直到终点到站,他才小心翼翼叫醒了睡着的人,一起打车了酒店。
江暗可能是真的累了,连着天不休不眠,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刚躺上床,又安静地睡了过去。
闻岁他留了条信息:哥,我家一趟,顺去你弄点吃的,你是醒了我电话
发完后,他轻声关上门,叫车了趟家。偌大的别墅只有一盏小灯亮着,显然父母不。
闻岁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家和没有,好像也并没太多的区别。
他换鞋门,刚好碰到阿姨收拾东西下班,打了个招呼:“张阿姨,还没走?”
“小岁来啦,你爸妈这天都出差,我刚打扫完房间。饿吗?不你煮碗?”张阿姨作势厨房。
闻岁摆了摆手过去:“我自己来,您稍微指导下我就行。”
从小伺候大的少爷头一下厨,倒是让阿姨有些愣了,看着他打开冰箱真拿出食材,才过神来细心嘱咐。
切菜的时候,闻岁有些心不焉,满脑子都是他哥,手指不小心擦破了点血。
他倒是淡,反而旁边阿姨看到伤口,惊慌出了声:“哎呀,不还是我来,你哪会干这些事!”
闻岁拿到水下冲了冲,笑着说:“没事,总学的。”
他按照步骤把蔬菜和肉类按顺序下了锅,揭开锅盖的时候,手背又滚烫的温度不小心烫了一下,瞬间起了一片红。
闻岁啧了一声,嫌自己笨手笨脚,忍着痛把米下锅,才开了冷水继续冲洗。
阿姨转身拿着创可贴来,帮他把手指上的伤口包起来,絮絮叨叨说:“怎么突然就想着自己做饭了?”
“因为想亲手做某人吃。”闻岁低着头笑了一下,自嘲道,“就是没想到平时看着简单,真做起来还挺麻烦。”
“前听太太说你谈恋爱了,看你纪轻,还真会疼人。”阿姨温柔地笑了笑,安慰说,“慢慢来,总会学会的。”
闻岁没有辩解,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又侧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很晚了,我这边也差不多,您先吧。”
“那我走了。”阿姨走了两步,又从桌上拿了一个白『色』信封递过去,“上次你来匆匆忙忙,忘了你,还是前那个人寄的,八月底就收到了,那会儿你刚去京城。”
说完,阿姨就拎着小包离开了,留下闻岁盯着那个信封出神。
他靠橱柜边上,慢吞吞拆开信封,掉出来朵经枯萎了的花,和上次江暗随手送他的一样。
如此巧合,曾经无数次脑子闪烁的猜测,越发清晰地心浮现。
这个人从三前开始,每个月一封,雷打不动地寄过来,没有全名,没有地址。
每次都是一朵黄『色』的花,一画了重点的习题册,加一封言简意赅的信,无非是强调识重点,鼓励他好好学习类。
他曾经想过是他哥,无数次的也希望是这样,可是三,那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次都没联系过自己。
最开始闻仲青也以为是江暗偷偷联系,尝试过查寄信人,只是实滴水不漏,试过次后就无奈放弃。
但是现…..他想起前提过他哥秦思扬远程补课,所以有自己教材资料的度也不奇怪,再加上特的不起眼的花,碰巧实是太多了。
闻岁颤抖着手展开信纸,这次和往常不同,没有打印字体,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他拿着那张纸反复检查了遍,白纸下方靠近燃着的小火,上有一行小字缓慢地显现了出来。
“20188月17日天气晴
距离我们分开经1095天,岁岁,成快乐,也是我最后一次提笔你写信。
时隔三,终于可以重新见到你了,不道我们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最怕的就是,你经习惯了没我的生活。
可是哥哥还停原地怎么办,真的特别特别想你。”
闻岁盯着那行熟悉的字迹,心脏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他猛然冲上二楼,拉开书柜,把过去三收藏的所有信件全都翻了出来,按顺序一封一封重新拆开。
隔着火加热,那些打印铅字的简短识总结的纸张背后,每一张每一张,都藏着江暗手写的话。
“20159月3日天气阴
离开你经是第19天,我乎夜夜失眠,想入睡,但是睡不着,吃了『药』还是没用,闭上眼睛就是你和我一起躺着聊天的样子。
不道你现还哭吗?有没有按时吃饭?是不是还跟闻叔吵架?或者…..经开始逐渐适应没有我的日子。
用这样的方式你写信,是不是还挺怂的。不想让你担心,又祈盼哪一天你能真的发现,自己也很矛盾。
我费了很多功夫成了秦思扬的补课老师,他是你同班同学,你们的课程内容和度一样。哥哥没办法你身边陪你,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第一节课试讲只挣了八十,我拿着钱下楼,买了一份你最爱吃的水煮牛肉打包,才想起来经见不到你了。
水煮牛肉好辣,我不喜欢,都留你好不好。”
“201510月18日天气阴
开学一个多月了,我仍然没办法跟任何人当朋友,以前你说我孤僻冷漠,其实不是。
我只是习惯了任何事情都先看向你,你占有欲多强啊,我跟别人多说一句话都会脸上『露』出不高兴。可是现,无数的人想跟我当同桌的时候,却没有人凶巴巴上来阻止。
所以我替你做了应该你该做的事情,全部都拒绝了,觉得开心吗?”
“201511月9日天气阴
还是没有忍住,偷偷跑去三中看了你。现学校管得更严了,我是躲过保安翻围墙去的。运气很好,你们正好上体育课。
你打球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好看,旁边有好多人为你欢呼尖叫,我很想成为其中一个,或者成为你的队友,我们一向很有默契的。
只是你好像多了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他勾着你肩膀的时候,我看到你低着头笑了,不道说些什么。我有些嫉妒,也很难过。
后来我才自我开导,逐渐想通了这件事,只岁岁快乐,比什么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