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甘灯并没有穿着西装或方体制服,而是穿着最无趣白色长袖衬衣，衬衫被一丝不苟掖进黑色西装裤，手腕上带着皮带手表。
他明明生了一副让人引发龌龊猜想样貌,却又打扮像个最中规中矩不犯错政|府老干|部。眼角微垂眸中似有缱绻多情，但宫理却觉得他会捏着烟说：宫理这个小同志、思想觉悟还不够高啊。
甘灯向原重煜挥了挥手,原重煜点头和班主任、黑袍男子一同离开，石室内只剩下宫理和他。
宫理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听到甘灯名字,还是从原重煜口中。他们应该挺熟。
石室中只剩下水底从天花板上落到四面沟渠中声音,甘灯拖着脚步走过来,对她很柔和笑了一下。
但宫理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眼前男人跟温柔联想起来。
按理来说，宫理了解他出身,见过他救人，拿到过他写“谢谢”二字纸条，她应该能感觉到这男人善意才对。
而且这张病弱美貌脸,也并不具备攻击性。
但宫理一直拥有动物般本能,她能一眼看出原重煜热情善良、柏霁之单纯高傲,却看不出这男人底。
她只感觉到了危险。
宫理后脊梁被人冰了一下似,她把凳子拉过来些,推给他：“你坐吧。”
甘灯并没有推脱,但当他手撑着椅背，站直一些时，宫理才意识到他个子很高,完全可以俯视她。
宫理不太喜欢,皱着眉头往后退了退。
她鼻尖也嗅到一丝杜松气味。甘灯坐下,黑木与金属拐杖搭在腿间,他轻声道：“你最近借了很多春城和东盐海相关书。”
宫理：“……你最近偷喝了很多茶叶,我只能自己买点带过去了。”
甘灯轻笑：“下次我带些好茶叶。”
这对话就跟朋友似。
宫理觉得有点复杂。这个男人不论是气质还是他地位，都让她倍感戒备。
但她又忍不住想起那钢笔写下两个字，想起他姐姐，又有点……难以完全提防他。
宫理：“你是怎么进入图书馆？”
甘灯指尖抚过拐杖扶手：“几次都是门扇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每次地点都不一样。但只有两三次而已。”
看来只有在宫理进入图书馆时候，图书馆才跟方体建筑发生了连接，才能在甘灯面前出现门。
宫理懂了：“哦，那恐怕是你姐姐潜意识里也想见你。她意识应该跟整个方体意识融合在一起了，你们也算团聚了。”
甘灯指尖一紧，他无人知道过去，却是她最早了解他契机。
甘灯偏过头去看她。
宫理穿着印着猪头白色睡衣，细瘦膝盖顶起宽松睡裤，两寸多长白色短发上夹着可笑发卡。她没什么肉屁|股靠在桌沿，从兜里掏出一个机械甲虫，随手放在桌面上摆弄。
甘灯之前已经观察她一段时间了。她永远都是一副漫不经心样子。
而且甘灯没查到关于她身份信息。但她全身几乎没有身为人类部分了，这些极其精妙仿生机械，足以以假乱真，技术高超却没留下一丝一毫制造者信息。
不过最重要是，她手里这个……
甘灯：“你用姜丝，用保鲜袋，看来在你眼里，它是章鱼模样吧。”
宫理看向他：“你也看得出来它是章鱼？”
甘灯没说话，只是轻笑。他笑起来时候，只有嘴唇微勾，眼里无光，遮住下半张脸，就像那泛着些青下垂眼依旧冷淡盯着你。
他双手搭在拐杖上头：“命令我试试看吧。”
宫理没听过还有这种请求，她也没什么可畏惧，将章鱼头戴上，她适应那种眩晕与失智感速度越来越快，甘灯坐在椅子上，仰头直视着她双眼。
宫理露出有点恶劣笑容，轻轻启唇道：“打屁屁。”
甘灯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但宫理很快看到他身上亮起一丝柔和微光，就像是他在夜城救人那次一样。
甘灯轻笑：“看来没成功。”
宫理撇了一下嘴角，摘掉章鱼头：“是因为你超能力，还是因为你没去过春城，我也不知道。”
甘灯：“都有。至少，你是我要找人。来。”
他站起身，宫理忍不住抬手扶了他胳膊一下。他手肘尖尖，像是戳在她手掌里。
甘灯只是偏头看了她一眼，道了句谢，宫理松开手，跟着他有些蹒跚歪斜脚步，往石台另一道出口走去。
那里与宫理进来入口处正相对，有一扇黑铁窄门，甘灯白发蓝手推开门，和宫理一起走进去。
宫理有些惊讶，门那头并非她想象中大型办公室或神秘走廊，而是一处明显高楼公寓里套房。
到处堆满了不舍得扔包装盒、老家电，墙壁有些发黄，婴儿车与堆满衣服健身器材就在客厅里。
空气中浮着毛尘，处处都是生活痕迹。
甘灯引着她一直往里走，走到最深处唯一朝南书房。窗帘拉开，房间内盛满即将落日余，桌子上铺大块玻璃下压着许多老照片。
宫理眼睛乱看，想要从床被与书柜揣测出这公寓主人身份，甚至在想——这是不是甘灯曾经住所？
甘灯拉开书房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串黄铜钥匙，道：“别乱猜了。这是一个随时变化公共出入口。你看到各种像是透露隐私信息，都是精心设计，目就是为了迷惑他人。”
他拿着钥匙，打开了回廊上另一扇门。
公寓里被锁门内不是什么神秘空间，就是个挺大洗手间。只是这洗手间有点奇怪，天顶上架着一个投影仪。
甘灯拿起盥洗台上遥控器，将投影仪打开：“把窗帘拉上。”
宫理把百叶帘合上，回过头就瞧见投影闪烁着在洗手间墙上投下一个门形状。
门形状从扭曲逐渐变为正常，甘灯推开了墙上本不存在门，对宫理微微颔首。
宫理连忙两步化作一步跟上门。
宫理合上门之前，从门缝往外看一眼，只瞧见厕刚刚洗手间场景就像是被拆开布景，分开成一块块，翻转重组，在门即将关上之前，又变成了一处老式理发店。
甘灯拐杖落在地上声音有节奏响起，他们在一道镶嵌着银白色灯条镀铬回廊上行走，直到眼前出现一个大型水泥立方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