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 / 2）
但她现在必须说点什么，只要开口，她就能命令对方！
宫理就像是英语考个位数分数人在做完形填空，刚牙牙学语儿童想要发出弹舌音——她费尽全力憋出一个字：“gu——鼓！”
不，她要说是滚字！但字音却被卡住，像是有种力量钳着她灵魂，让她无法完全吐字。
但这一声，却也回荡在厅堂之中，平树忽然听到耳边一阵仿佛从宇宙那端、历史深处、沙丘尘埃中传来低哑神秘嗓音。
平树被原地骇住，只感觉宫理头部好像被一股不可直视无法言明星辰黑雾笼罩，若不是身上还穿着那件镭射外套，脚上还套着洞洞鞋和玻璃丝|袜，他根本认不出来。
这词句不但震慑了他，更震慑了几乎到宫理面前那个墨镜制服男，他后退半步，恐惧几乎身躯都半弯了下去，手中枪已然垂下，他喃喃道：“……鼓……鼓……”
他看向自己胸口。
鼓。
敲鼓。
他自己也是鼓。
平树瞪大眼睛，看那男子弯起手臂，用力击打向自己胸口。这个行为本来没有什么出奇，人们在愤怒激动时，也会有捶胸口这种动作，但把自己胸口当做鼓一样，往死里锤打，甚至明显听到了肋骨击断声音，就太离谱了——
“咚咚咚！”
再配上男子因疼痛而抽搐却又沉醉崇拜神情，令人毛骨悚然。
“轰！”
又一层台阶向下凹陷，污水向下流淌汇聚，甚至翻起白色泡沫形成微弱漩涡。
“咚咚咚！”男子还在猛锤，柏霁之表情有些微妙，宫理眯着眼睛看着男子，制服四人组中一人清醒过来，猛然冲到男子身边，用力抓了他手腕一把，怒喝道：“清醒点！”
宫理等就是有人来救他。
显然这四人组是方体中一个“组”，这样“组”应该长年一起合作，彼此之间感情深厚吧。
宫理头疼欲裂，甚至几乎作呕，但她还是对着面前二人，咧开嘴，牙缝渗出血丝，她轻声道：“坐。”
这一声轻柔像是请人到家里来做客般，更让人毛骨悚然。但实际是宫理只能发出这样气若游丝声音了。
前头二人，竟然两腿一软，结结实实坐在地上，无法自控像在睡梦中被人摆弄四肢，仰头望着她，神态呆滞而迷醉。
“轰！”地面还在向下塌陷出同心圆。
班主任距离足够远，并没有被这一声蛊惑心神，但她头颅几乎无法转向宫理在方向，更别提将目光看向宫理……
她好似听到耳边呢喃，听到雾、神佛与藤壶气息朝她涌来，她几乎要颤抖。
一个多月前，他们这个等级为C四人小组被派往了东盐海处理事务，那噩梦般几天回来之后，四人都经过了方体记忆清除流程，才保留了自身意识清醒。
虽然他们都已经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但为了嘉奖他们在东盐海期间“英勇表现”，他们组别跨级升为B-，并且将他们调离了“春城专案团”。
他们休整一段时间后，被派来潜入某一场考核。等待号令，在合适时机，将剩余考生“赶尽杀绝”。
方体却没告知他们，这些入试者跟东盐海是有关系！跌坐在宫理面前两个人吓坏了，像是被低语吸走了灵魂，像是回到了东盐海。就连班主任，一嗅到这股气味，就像是勾起她被压在深处疯狂记忆……
横亘在海岸上吐着泡沫延绵千里灰白色尸体与漫天飞舞宽袖衣袍。
埋在沙子中吐水半透明头颅。长满藤壶与海藻红缨宝剑插在海岸边。
她几乎要喉咙发颤，她几乎觉得眼前宫理头顶上戴着小小东西，就要让她顶礼膜拜，让她肢体溃烂，让她胸口裂开产道或眼珠……！
忽然，像是一阵冷风吹入鼻腔，她在头痛中清醒几分，看到宫理将那东西摘下来，拎在手里，望着他们。
宫理目光中并没有杀意，她流着鼻血，轻声道：“这东西应该没这么厉害，但你们吓破胆了。”
班主任发现自己后背冷汗湿透，前头跌坐在地两个人像溺水般大口喘息着。
班主任故意避开眼睛，没有看宫理手里东西。而在余光中，那就像一团雾，她也无法辨认是一顶发冠还是一团软肉。
但她感觉到了安全，那东西拎在宫理手中，不像她记忆深处那样具有威慑力与寄生力，反而变温顺，甚至……奄奄一息。
班主任牙关打着哆嗦道：“你从哪里得到……你对它做过什么？”
宫理偏头：“做什么？就是拿肥皂里里外外洗了六遍，用漂白剂泡了两遍，还放案板上用刀刮了刮了皮，最后冷冻了几天。现在味道好多了，之前可太臭了。”
班主任震惊。
这东西如此……但她却把它当要下锅海鲜、不、简直是当掉进厕所里抹布一样来处理，这不就是十大酷刑吗！
若真是有恶魔留存，恐怕也被她折磨半死了吧，现在看来却反被她降服了？！
宫理：“你们之前是去过东盐海？还是春城？”
班主任努力压住声音颤抖，昂头道：“……东盐海。”
“轰。”
宫理还半跪在那里，大厅中地面又一次凹陷下去，只是这一次，水涌过去之后消失，在一圈一圈台阶般环形凹陷中心，出现了一个黑洞！
宫理手从地面上拿开，她耸耸肩，朝后退去：“方体不止派了一个组来追杀我们这些入试者吧，你们就别跟来了，让别组来吧，否则我怕你们会疯掉。”
班主任：“……我们是此次行动级别最高组了。”
也是因为有柏霁之和老萍两个棘手角色，上头才会派他们来追杀，但没想到跌在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短发女人身上了。
宫理两手插在镭射外套口袋里，朝后退去，平树朝她奔来，四人组中唯一一个还有战斗力，似乎想要拦截，班主任却抬起了手。
万一宫理再对他们喝令或低语，她觉得四个人里最起码会疯掉两三个……
他们四人，眼睁睁看着宫理从地板中央那一圈圈台阶中心黑洞跳了下去。
……
宫理能感觉自己在坠落。但却不是坠落向某个深井，因为平树吓得嗷嗷叫了一声，但没有回音，甚至她还感觉到了横向吹拂她脸颊风。
她依稀能在黑暗中看到左愫紧紧拽着她那几个慌手忙脚师弟师妹，老萍手一张开，毛线朝他们飞去，打成一股绳，将他们手腕联结在一起，就不会飘远。
柏霁之神色看不清，只有一双金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他似乎远远跟宫理四目相对，却又合上了眼睛。
宫理拽住了平树，平树从身体里掏出之前黑伞男伞，在空中撑开，减缓了坠落速度，二人像落叶一样缓速飘荡。平树仰头慌道：“我眼前也出现提示了，光球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