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2 / 2）
突然，大堂中亮起了炫目光球，像是从天上落下来太阳，悬停在大厅正中央。地面上一层积蓄脏水，水上还飘着纸张与碎屑，却像是镜子、像是天池，倒映着悬日般光球，他们挪动脚步翻着层层水浪，让穹顶上反射着圈圈水纹。
被光球照亮，他们才发现前方交织着密网般彩线，像是蜘蛛织网一样，从天顶一直到地面各处，在纯白大堂内排布出天罗地网。
而在那兀自发光光球下，摆了张不起眼破烂露絮猩红色天鹅绒沙发椅，一位老太太端坐在其上，蜷着腿，专心致志打毛衣。10枚pass牌掉在了她手边塑料袋中，她低头轻笑道：“人是我杀，东西我也拿走了哦。”
宫理认识她。
是在等待室时给了她一双袜子老萍。
她像是一只安静又不起眼蜘蛛，盘踞在一旁。
老萍织完一排针脚，才抬起眼来，看向他们，微笑道：“是等待室里那两个小朋友。”
宫理后退半步：“这里是？”
她看到远处杂物堆后，有一个门洞，门洞蒙着一层半透明结界，在结界上方，一个蓝色短发女人全息投影在搔首弄姿：“只要十枚Pass牌，你就能成为方体一员了。现在名额只有九个了哦。”
九个？
已经有十一个人已经进去了？
“入学考核已经过去二十九个小时了。终点位置变换了六次，这处入口在这里停留了一个半小时，你们如果想要进入终点就抓紧，说不定一会儿又要变位置了。”老萍道。
平树惊讶：“二十九个小时？！”
对宫理来说，感觉才过去了两三个小时。显然是在图书馆里，时间流速跟外面不一样。
不过那去往终点大门道路上，并没有被交织密布彩色毛线拦住，老萍只是盘踞在大门一旁，交错毛线也只是自保般护住了自己。
老萍继续垂头织一处针脚，笑道：“需要从我这里买一些pass牌？”
她就像在学校门口卖红领巾小卖部阿姨，热情向每一个踯躅在校门口周一没戴红领巾孩子兜售着。
她说着晃了晃手里一个塑料袋。
里头装满了pass牌。简直是批发。
她到底抢了或杀了多少人。
……
转播大厅内，已经炸成一团了，所有人都在紧盯着突然出现第13组直播画面，有些看不真切昏暗场景中，不断有人惨死，任谁都看得出，第13组面对天灾，根本就不是普通考核该有级别！
大部分方体工作人员都还年轻，不断转头问“这模拟是哪个地区？”“这死亡率已经没法上报了啊！”
也有些上了年纪，依稀感觉直播中场景，有些像封闭二十多年“夜城”。但方体入学考核模拟场馆中，根本就没有模仿“夜城”这个选项……他们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脸色苍白想切换回其他组直播。
栾芊芊坐在沙发上，看向包间内屏幕，上头银色短发女人正转头，用一只可笑拖鞋反击巨狼，身姿矫健，面上挂着无所畏惧又偶尔发狠笑容。
栾芊芊看到她正脸才认出。这是那天被池昕杀了女人。
明明眉心中了一枪，而她竟然没死？
栾芊芊垂眼，她还记得，这人顶着跟她七八分相似脸冲过来要杀她，显然是替身发现正主回来了，是嫉恨上头想要杀了她。
现在这个替身没死，恐怕是更想尽机会要杀了她。这点，栾芊芊并不害怕，她担忧是——这女人在池昕身边呆了这么久，一直用着她曾经房间和物品，会不会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事？
栾芊芊回头，池昕正捏着黑色金属烟盒，在包间玄关处用光脑与人交谈，玄关到客厅门半掩着。
栾芊芊正想着，池昕关掉光脑，推门走了进来。
池昕之前听说，神父以为死是真正芊芊，疯了似跑去垃圾场捡人，却空手而归。宫理脑袋中了一枪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这种机体扔进垃圾堆早就被人拆成碎块肢解去卖了……吧。
当年，宫理说愿意把自己改造成芊芊模样，也想留在他身边抚慰他，池昕有点吃惊，吃惊她个落魄大小姐好好人不当非要来做狗，但他也没什么好拒绝。
但现在，他更吃惊宫理想杀他……而且回想种种过去，她过分贴近，毫无尊严讨好，是爱，还是蓄谋已久谋杀？
池昕愈发有种不安预感，他最后见到那个“真正宫理”，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如果她还活着，再见到他，她会说什么呢……
“草他妈资本家！”
门外沉思池昕被惊动，抬眼看向昏暗包间里弯曲屏幕，屏幕中竟然切到了一个银色短发女人。她高高跃起手里拿着枪，枪械却好像没了子弹，只得反手将枪柄重重拍在巨狼头顶，在空中灵巧翻翻身跃下，落在地面上。
场景内并不是很亮，但也能看清那女人一身极其糟糕穿着打扮，她扛起了榴弹炮，细窄身子跟榴弹炮比起来，就像是一掰就折树枝。紧接着巨狼吼叫让屋内多频音响乱震。
池昕皱眉，正要靠近些看个详细，栾芊芊抬手按了一下遥控，画面切换成了另一个组考核现场。
栾芊芊回过头，轻声道：“啊……刚刚那个狼有点吓人。”
因为当着她面杀人，外加替身存在，栾芊芊已经跟他冷战几天了，这句话，还算是几日来栾芊芊跟他为数不多几句态度平和话语。
池昕太想念她——真实她，也不想和芊芊闹僵，才找机会一同出门。
栾芊芊挪动了一下身子，道：“我不想看了。”
池昕心里有些柔软触动，坐在沙发上，伸手揽住她肩膀，将屏幕随手关掉：“那就不看了，陪我说说话吧，芊芊。”
栾芊芊缓缓将身子放软，依靠在池昕肩头，眼睛垂下去：
她还是要解决掉宫理。
哪怕宫理发现她秘密可能性不足万分之一，她也无法放任。
她要对外多露面，引宫理来杀她，这样才能以绝后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