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同时进行(1 / 2)
早上好,西列斯。格伦菲尔说,再过一周就是新年了。
早上好,老师。西列斯说,那一天上午我们正好可以见面。
他坐到了格伦菲尔的面前。
房间里的壁炉熊熊燃烧着,给人一种十分温暖的感觉。刚从外面那凄风苦雨的冰冷中解脱的西列斯立刻觉得舒服多了。他不禁想,果然还是应该将树叶标本的事情提上议程。
格伦菲尔问∶封印物的课题如何了
进展缓慢。西列斯如实说,阿斯顿女士曾经提醒我,让我不要对封印物说话。不过,我后来也没有机会询问她,如果真的说了会怎么样。
那很简单,西列斯。格伦菲尔说,封印物本质上也是失控的时轨,所以,结果大概率也是和失控的时轨差不多。
但是,西列斯斟酌了一下语气,封印物是一个更为稳定的失控时轨。封印物也会导致精神失活吗
现在西列斯与格伦菲尔的课程更多倾向于某种研究导向型的座谈,他们与彼此分享自己的想法,西列斯的奇思妙想偶尔能给格伦菲尔带去灵感,格伦菲尔的知识底蕴也能指导西列斯发现新的方向。
格伦菲尔便说∶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就是,西列斯,他用一种十分严肃的表情说,我们无法知道,一个人是否真的精神失活了。
西列斯微微一怔。
拿旧神的阴影这个仪式来说。格伦菲尔举出了一个例子,如果一个人受到了精神污染,我们可以通过这个仪式来测量。
但是,如果精神失活和精神污染同时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这种影响是无法抵消的,污染是污染,失活是失活在这种情况下,旧神的阴影测量出来的精神污染仍旧是那么多。
换言之,我们不知道这个启示者是否精神失活,又失去了多少活。我们只能从他日常的表现来推断,他是不是精神失活了。
西列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这听起来有些不够严谨。
是的,所以第二走廊前段时间一直在试图理清格伦菲尔想了想,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疾病,和精神污染、精神失活之间的区别。
有一些人生了病,却被认为是受到了污染或者是精神失活有一些人明明受到了污染,却被认为是精神疾病,被家人带去看病吃药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西列斯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些年轻的孩子们。
格伦菲尔继续说∶所以,你和阿斯顿女士的研究会帮助我们探索这个未知的领域。
灵魂强度的判定西列斯问,我还不清楚阿斯顿女士是否得出了一个合适的结论。
她应该会在年后公布自己的成果。格伦菲尔这么说,毕竟,要等复现自我的仪式再多推广一段时间。
我已经提议在启示者的入门课程中加入这一仪式的学习,让启示者们自己培养一个可供复现自我的时轨,以便在往后的日子里保持理智与清醒。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一般启示者在入门课程结束之后,就首先需要为自己寻找一个用以保持自我清醒的仪式。不过,绝大部分的启示者实际上都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现在能够直接在入门课程上相关的仪式,的确显得十分方便,也给了这些新入门的启示者们最大的保护。
这话让西列斯同意地点了点头。
他想,这恐怕会改变之后启示者入门学习的顺序。此外,这些时轨也将成为这些启示者心中的锚点,让他们不至于迷失在这历史与时光的尘埃之中。
这的确是一件好事。西列斯想。
格伦菲尔反而打量了一下西列斯,问∶我的学生,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激动
西列斯一怔,有点困惑地问∶我为什么要激动
格伦菲尔确认西列斯真的一点都没有激动的情绪,这才失笑∶算了,西列斯。我认为你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了。心态平和、处事冷静,这是个好习惯。
西列斯迟疑了一下,然后问∶您遇到了什么事吗,老师
西列斯的性格一直都这样,格伦菲尔也十分清楚。他不知道格伦菲尔为什么会在今天专门提及这一点。
格伦菲尔呃了一声,然后泄气地嘟囔说∶你真够敏锐的。他顿了顿,然后说,为了入门课程的事情,我专门去了一趟长老会,然后听闻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与你有关。
西列斯不由得一怔,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格伦菲尔干脆继续说∶你是拉米法大学的教授,这件事情有不少人都知道。一般来说,人们都认可,启示者的归启示者,世俗的归世俗。这是约定俗称的事情。
即便历史学会里有不少贵族,也有不少平民,甚至有不少流浪汉,可是,当他们成为启示者,他们应当是平等的,也不会有人在因为自己历史学会之外的身份,而在历史学会内部耀武扬威。
听到这里,西列斯已经明白了格伦菲尔生气的事情,并且因此产生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景特尔教授他想。
格伦菲尔又说∶而我这一次听闻的,就是一位较为熟悉的长老跟我说,长老会内部有人从拉米法大学那边想要打压你,并且已经这么做了真令人作呕。
他毫不留情地说。
西列斯问∶您知道这件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吗
大概是一段时间以前的事情了。应当是冬假之后,拉米法大学开学时候的事情。格伦菲尔说,他十分关切地问,所以,这段时间里你在拉米法大学有遇到什么吗
西列斯仔细地想了想,意识到这还真有可能与曼特尔教授有关。他便说∶的确有一件事情不过,老师,您能再详细描述一点吗
格伦菲尔狐疑地瞧了瞧他,感觉西列斯平静得不像话,便说∶你可不能卖关子,西列斯别在这事儿上像个小说家。
总之,似乎有位长老,他在历史学会内部提携的一名年轻启示者,有个长辈在拉米法大学任职,似乎这两人是叔侄关系。于是那名长老就利用这重关系,请那位教授做点什么。
西列斯恍然明白过来。
他想到,布莱特教授曾经说过,曼特尔教授想让自己的侄子进入拉米法大学任教,所以才看西列斯不爽。不管这个借口找的怎么样,鼻特尔教授的确有个侄子。
于是他向格伦菲尔解释了曼特尔教授的事情,包括他恶意解除西列斯的两名助教的职务、故意卡住琴多的助教申请表等等。
格伦菲尔听得连连皱眉,气愤地说∶真是下作的手段
您别生气,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赫斯特教授也就是文史院的院长,他说会给曼特尔教授相应的惩罚。西列斯说。
格伦菲尔这才勉强点了点头,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事儿会惊动文史院的院长
西列斯想了想,说∶因为我写了一篇不错的论文
格伦菲尔∶
他惊愕地打量着西列斯,认为自己这个学生口中的不错可未必那么简单。于是他谨慎地问∶什么论文
萨丁帝国的流浪诗人。西列斯说,我在论文中研究了他们的诗歌。此外,我找到了证据,证明他们是李加迪亚的信徒。
一批不为人知的旧神信徒格伦菲尔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忍不住说,所以,当你在历史学会研究精神污染的课题的时候,你还在拉米法大学那边拥有了这样一个发现
格伦菲尔略显夸张的语气让西列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低声说∶是这样没错,不过
西列斯,你果真是个天才格伦菲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那可是一批i日神追随者未曾被人知道的i旧神追随者历史学会那群老头会为这个发现震惊的
这话让西列斯不由得一怔。
格伦菲尔打量了一下西列斯,然后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那是旧神追随者西列斯,那意味着力量
西列斯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纯粹以文学角度评判的流浪诗人们,在实质意义上等同于一批与神明有关的信徒,说不定掌握着庇佑者的力量,可以为如今的启示者帮助。
当然,西列斯认为这些力量必定已经被普拉亚家族掌控了。
格伦菲尔仍旧在感叹∶这有些不可思议我是说,西列斯,每当有人想要打压你,他们总是会自讨苦吃、自取灭亡。曾经的克拉伦斯是这样,如今这位曼特尔也是一样。
你自身足够出色、足够优秀,也不会为这些艰难险阻和恶心手段所动摇。西列斯,坚持做你自己就好,你会拥有一切的。
格伦菲尔的话让西列斯微微一怔。
隔了片刻,他低声说∶我明白,老师。他顿了顿,我会沿着我心中的那条道路,继续前进的。。
格伦菲尔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瓶魔药。不过,那魔药看起来不太不太对劲。
那魔药的颜色是纯黑色的,偶尔还咕嘟一下冒个泡泡出来,看着就不怎么美妙。
西列斯问∶这是您的新作品
觉得难看就直说。格伦菲尔说,当然,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我没喝,我闻了闻。
格伦菲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颇为微妙的表情。
有什么效果西列斯好奇地问。
嗯首先,之前我们某一天聊天的时候,提到魔药如果是要喝下去的,那么作用发生在启示者自己身上会更加容易一些。格伦菲尔说。
西列斯点了点头。
格伦菲尔说∶所以我从这一点下手,认为魔药可以试着让启示者的身体变得更为强大强身健体,大概是这样的效果。
西列斯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那瓶黑漆漆的魔药。
我用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试了一下。格伦菲尔若无其事地说,结果非常不错。
吗
当然。格伦菲尔面无表情地说,小白鼠们都爆体而亡了。
西列斯∶
他开始用一种惊愕的眼神打量那瓶黑漆漆的魔药。
他委婉地说∶老师,我认为您在毒药这一行上颇有天赋。
格伦菲尔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我认为应该是剂量的问题。格伦菲尔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总之,这瓶魔药算是废了,你可以拿去用,如果用得上的话。
西列斯谢过格伦菲尔的好意,尽管他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地方能够用得上。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西列斯与格伦菲尔告别的时候,格伦菲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西列斯说∶对了,你知道历史学会的表彰仪式吗
什么西列斯一证怔。
果然你不知道。格伦菲尔嘟囔了一句什么,看起来像是在埋怨某些人的不负责任,总之,你的课题有着十分不错的成绩与前景,所以绝对会加入到历史学会明年一月份的表彰仪式上。
所以,你可以提前准备好感言了。对了,也可以期待一下奖品,历史学会的老头子们在这事儿上不会吝啬的,毕竟那是复现自我的仪式。说不定能得到一个挺有用的时轨。
西列斯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向格伦菲尔道谢,随后离开了历史学会,回到了拉米法大学。
他去食堂吃了顿午餐,将格伦菲尔馈赠的那瓶魔药放到海沃德街6号,然后就立刻奔赴瑰夏文学社的活动教室。
这间活动教室,实际上就是西列斯俱乐部活动所在的那间教室。
而文学社的成员也基本和他俱乐部中的成员差不多。不过在社团正式成立之后,也有一些新成员加入,目前人数大概在二十五人左右。
西列斯并不是经常参加这个社团的活动,不过如果是他感兴趣的主题或者活动,那么他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瞧瞧。
这一次的社团活动是读书会,多萝西娅与朱尔斯商量之后,挑选了雾中纪的一本知名小说。西列斯对这本书多少有些好奇,因此就过来参与了这场活动。
昨天上午缺课的学生安妮特梅尔文也参加了这一次的社团活动,西列斯便趁这个机会询问了一下她的情况。
安妮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活动开始之前,当西列斯询问她的家中情况的时候,她突然一下子露出了十分沮丧的表情。
她说∶教授抱歉,让您担心了。我昨天缺课是因为我家住在西城。有一批人,像是施工队,想让我们家从那儿搬走。他们要建什么地下铁路。
我爸爸和他们起了冲突,被打伤了,现在正在医院修养不是很严重。我们家也付得起医疗费。您不用担心。只不过
她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抬起眼眸,认真地望向西列斯,说∶您认为,这种事情应该怪谁呢怪我们住在一个注定被拆掉用以城市建设的区域,还是怪那些态度粗暴却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施工团队
西列斯默然听着安妮特的话。他之前已经从琴多那儿听闻过这件事情,但是他没想到这件事情正发生在自己的学生身上。
他想了片刻,便说∶肢体冲突的产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想必你也清楚这一点。
安妮特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随后,西列斯便说没有人理应被责怪。当一个错误产生的时候,你只有去思考这个错误的成因,才有可能解决这个错误。
安妮特微微证了一下。
你是一个好学生,梅尔文小姐。西列斯说,怪罪任何人,实际上都于事无补。比起思考得失利弊,我更倾向于尽己所能去做点什么。
安妮特想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松了一口气。她若有所悟地说∶我明白了,教授。她顿了顿,又真诚地说,谢谢您。
正好读书会的活动开始,他们便各自落座了。不过,西列斯心中仍旧有些许叹息的情绪存留着。
与安妮特的对话,让西列斯感到自己仿佛窥见了这个时代的某个缩影。那或许比他正在调查的旧神历史与旧神追随者的阴谋,更加接近这个世界的实际运转情况。
除却安妮特梅尔文,另外一个让西列斯有些在意的学生,就是朱尔斯汉斯。他的学徒无意中接触到了深海梦境中拿出来的魔方,这让西列斯有些担心朱尔斯的精神状况。
正好,他也吞服了魔药,戴上了阿卡玛拉的眼镜架,私下观察了一下朱尔斯的情况。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朱尔斯仍旧十分认真专注,看起来精神奕奕的样子。
西列斯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当在活动结束之后,他便问朱尔斯∶我感觉你今天显得十分精神
是的,教授。朱尔斯点了点头,最近睡眠质量很不错。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西列斯∶
好的,看来这就是阿卡玛拉的力量对普通人的影响了。
他之前也应该问问埃米尔的睡眠质量如何的卡玛拉不愧是阿卡玛拉。
他心中哭笑不得,面上还得维持平静,非常客观地评价说∶这的确算是一件好事。
活动结束后,时间也来到了四点。学生们陆续离开,西列斯也与多萝西娅与朱尔斯告别,然后去四楼的办公室与琴多汇合。
琴多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披着头发,有点无聊地摆弄那根发绳。西列斯编得有点丑,不过质量还算好,琴多自然一直在使用。
有时候,琴多觉得无聊,便会把头发散开,然后自己和那发绳玩呃,这种玩的说法显得有些幼稚,不过西列斯认为琴多是真的在和那根发绳玩。
西列斯过来之后,琴多就回过神,问∶社团的活动结束了吗
是的。西列斯说。
琴多用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然后慢吞吞地扎起来。西列斯走过去接手这个活儿。他给琴多编辫子的时候总显得有些笨拙不讨考虑到他那双手从未做过这种事儿,,所以也不能多苛责什么
西列斯这么做的时候,琴多就坐在那儿,抬起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西列斯。
西列斯编完辫子,有点满意地瞧了瞧,然后俯身吻了吻琴多,说∶我们可以走了。
对了,跟您说个好消息。琴多一边起身,一边说,还记得达尔文医院的那副药吗
西列斯一怔,有些惊讶地说∶买回来了吗
是的。琴多有点儿得意地说,没让您失望。我找了那位员工先生帮忙,他带着孩子去进行复诊,然后去找了那位休伯特福克斯医生,请他开了一副药。
当然,这药是不可能喝的。现在就放在洛厄尔街32号。或许我们晚上可以回去看看。
的确应该去化验一下。西列斯说,不过,他好像不了解什么化学专员相关的人土士格伦老师这似乎也是一个好选择。
让一位魔药大师从事化学实验这相当科学。他认为格伦菲尔说不定会对这事儿感兴趣。
不过,他们还是得先观察一下那副药的情况再说。
西列斯问∶所以,那位员工先生,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琴多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那似乎就是正常的看病流程,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那位员工先生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便说∶那么,我们先去外面吃个饭,然后就去看看那副药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