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走吧。”赵鸢摇了摇咖啡纸杯,里面还有些,但她喝不下了,也怠懒拿着,默默地放在小圆桌上。
邓红梨把趿拉的高跟鞋穿好,恢复了昂首挺胸的模样,说:“好。走!”
下午的医院里没有晨间排长队挂号那种忙碌的模样,病房里恒温的空调打得人倍感闷热。大概刚刚送走前来看望的人,厉晴的病房里到处是鲜花和水果、牛奶。
而厉晴脖子里的引流管已经拔掉了,刀口盖着纱布,手背上戳着吊瓶针。这位女老师裹在半旧的宽大病号服里,脸色苍白,温婉得简直是上个世纪照片里走出来的小脚女人。
邓红梨又是一脸大大咧咧的笑,向前倾侧着身子问候:“怎么样?”
厉晴微微地笑着,声音还有点嘶哑,说:“挺好的。原本听说甲状腺手术最怕伤到声带,但是我说话完全不受损呢。手术挺成功的。”
邓红梨一如既往嗤笑道:“你真是江洲市十佳模范教师了!什么时候了只想自己的嗓子?!”
厉晴仍是微微笑着,太了解邓红梨这伉爽性子了——她说:“你们来之前,我们学校的领导、同事刚刚络绎不绝地来过呢。还有我的学生和家长们。真的挺暖心的。”
邓红梨又是嗤笑:“得了吧,还不是想着你赶紧好了赶紧上班,好剥削你的劳动力?毕竟嘛,你教书教得好,班主任做得好,这个马屁放我我也是要拍的。”
“也不全是。”厉晴笑容有点苦涩,“有时候吧,觉得倒是外人给的一点点温暖,比家里人要暖心……”
眼见邓红梨这大嘴巴又要多话,敏锐的赵鸢赶紧偷偷拉了她一把,然而转移话题说:“你老公今天来服侍的吧?”
邓红梨果然到处转头找人。
厉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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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来的!只不过刚刚被他公司叫去办了件急事,说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你婆婆呢?”
厉晴说:“她今天和几个老姐妹约着去一家保健诊所试试新的杜马琳药枕。我想与其叫她……”
还不如自己直接找护士,还不受气。
眼看病房里就要陷入奇怪的沉默了。邓红梨及时扭转局面,大大咧咧说:“单间病房就是好,什么话都能说……欸,厉晴,你也给我拿拿主意:我遇到个纠缠我的死男人,狗皮膏药一样的赶都赶不走,怎么办啊?”
厉晴睁大了眼睛,好像不可思议。
赵鸢忙帮着讲话:“就是红梨她桃花多。明明都孩子妈了,还有人追。你当故事听,让她赶紧说。”
其实,邓红梨这种性格,哪里需要厉晴出主意。但是她也需要宣泄,真的就不怕羞耻地开始讲她和那个拆迁公司黑老大的故事。
“……对,真有钱,也真弱智,第一次过来办业务,柜台上连大写数字都写不好,我教了十遍才教会他‘贰’不要加撇——幸好我不当老师,没遇到这样的学生。然后呢,先来送锦旗,说我服务周到,陪着他写了十张单子。锦旗,啧啧,土是土得来!然后非说要感谢我,直接送了个口红,杨树林最丑的那个色号,干得起皮,啧啧。”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会儿那土豪的司马昭之心已经显露出来了。
可是,先没正眼儿瞧人家的邓红梨,在一而再、再而三的献殷勤之后,最终是沦陷了。
“其实吧……”邓红梨的手无意识地搓着病床的栏杆,自己自嘲地笑,“真不是喜欢他什么。但是太压抑了,嫁的男人像空气,从来不知道嘘寒问暖,突然有一个对你好,哪怕你知道这是有目的的好,还是觉得这幻象也不错诶!”
于是稀里糊涂就上了床。
厉晴怔怔地听她说完,见邓红梨撇着嘴,到底还有点赧颜的样子,厉晴叹了口气说:“不长久的,还是断了吧。你也不图他的钱,也不图他的貌。”
“就图他对我挺好的。”邓红梨说。
“可是……”赵鸢和厉晴对望望,终于说,“追你的时候,对你好正常的呀。但是明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的。”
邓红梨抬起有点湿漉漉的眼睫毛,笑着说:“不错,就当约了个炮.友,做了场春.梦。”
总归还是要活到现实里来,哪怕现实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