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异邦人与【智胜】与康令(1 / 2)
早前一些时间。冯成贵等一批老盐警,因信任度的问题,没有被准许前往东城门外,他回到了榷运局,面对迎面而来的一名老盐警,他摇摇头,
“吴队还是没打算来。”
正在两人唉声叹气之际,一张纸条随着冯成贵掏烟盒的动作飘了出来。
冯成贵皱着眉头捡起,纸上内容:“通知所有老盐警,携带家卷,跑!”
然后,他遥遥就听见东城门传来的巨大动静,他悚然一惊……
余江城内已经没有足够高级别的官员能够对老盐警们进行拦截,老盐警们的家卷大都在水西,通知迅速,他们在水西码头片坐上客船没多久,便听见了从榷运局后山传来的炮击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视线回到吴青身上。
捏死魁星好简单,但吴青的行动无法避免的落于迟滞。
之前应对三名傩兵时,腰间被大口径机枪弹炸开一个伤口;杀谷震山时,肩胛骨上被刺了个口子;对付傩字营新盐警的围攻时,被削弱的符箓砸了个满身不说,右小腿起跳,腿肚还被枪弹打了个稀巴烂,身上还多了数个涓涓流血的血洞。
法身固然强,但是是有极限的,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拖累了吴青的行动,法身本身也是在透支男人的体力,他开始渐渐力不从心了起来。
就这略微一迟滞,弹壳落地,火舌喷涌,原先就充斥刺鼻硝烟味道的战场上,硝烟向天空上蒸腾!
血花凭空炸开,士兵们透过照门,隐约可以看见小半截漆黑手掌被接连而至的子弹打的粉碎,骨肉茬在炽亮的弹道轨迹中消隐。
而那道非人身影在丢下半截手掌后,就消失在了原地,银亮的大枪则对着己方射来。
“他必死!不要退!”接过指挥权的亲卫队少尉大吼着。
这就体现出了新式军队的优越性,如果是老的旧乾封建部队,在接连的长官死亡后,绝对会溃散,可亲卫队是管春武从旧乾新军第六镇中带出来的嫡系精锐,昔日杨世墩就是靠着新军六镇,不过六万多人,威压不知多少军头,横扫几十万旧式兵勇。
尽管长官已经死亡,但是作战目标不变,又有亲卫队少尉接替指挥权的情况下,亲卫队战阵只是慌乱,而非散逃。
他们慌乱却不少凶悍的眼神死死盯住银枪,枪口有序的挪动。
吴青杀干净了他必杀的数人后,没走的原因也很简单。
【斗转】消耗阴阳气极少,但是消耗体力巨大,现在的情况下,他最多只能再施展三四次,极限逃窜距离只有一百五十米,是逃不走的!
能够杀掉管春武等人,已经是占了斗姆铮胜枪的便宜了,如果换了席玄月来,哪怕她是比吴青高出一级的八色天,都没可能突破管春武的护卫,唯二的下场,不过就是窜逃或身死。
既然走不掉——那不过就是此一去泉远台高,卵朝天!
遁出无形的吴青的整个身子都是鲜血淋漓,背部、胸腹、腿部都有伤口涌出血来,模样惨烈,唯有那双子大眼藏着渴血的亢奋,把嘴里的腥锈一吐。
大枪抖擞抡砸,不知抽烂戳碎了几个躲闪不及的兵丁,肢体飞旋,血点四溅。
“杀他个血流成河!”
士兵趁机散开,丢下十来具尸体。
傩兵【引兵土地】身上攀着三个同伙潜入了地下。
吴青手上的劲道一次次加大,斗姆铮胜枪旋舞,打出一圈银色亮弧,枪刃上鲜血像是水龙头一般在喷。
手上摇枪,带着灼人热浪脚丫子往下一跺,嗤嗤嗤的声音轻微。
引兵土地从地下冒出来,掐住吴青脚腕的两只手青烟直冒,面具下“啊啊啊——”他叫着松开了手,但先前随他一起潜入地下的三个傩兵有一个叫【灵官】,和吴青有着两三步的距离地面上冒出金漆黑冠的脑袋来,拿眼一瞪吴青。
吴青的身形不由自主的顿住了一秒,另外两个潜伏地下的傩兵双手钻破黄土冒了出来,死死抓住吴青的两只脚丫。
这下妙啊,吴青累了!
新盐警与士兵们看准时机,吴青艰难挣脱了手掌的束缚,但看着将要扣下的扳机,他双眉倒竖,虎目圆睁,毫无惧色,
兵丁们将要扣下扳机,新盐警们的符箓将要睥睨纵横!
遍地的尸体被灼烫的热浪一烧,滚烫的灰屑扶摇直上羊角风,弥漫了天空。
如此的战场上,忽然响起了一声彷佛纵贯亘古般的号筒声。
“呜~”
吴青的脑子一阵眩晕,但一瞬间眼睛就清明了起来,抬起头来,一阵诡异难明的情绪萦绕上他的心头。
满战场的兵丁、练气士、傩兵们竟然全都诡异的呆立在了原地!好像吴青前世玩过的绿色小兵人!一副眼斜口歪,涎水横流的模样,俨然是和村里的二傻子没什么不同,更是忘了要攻谁,要防谁!
任凭吴青这场血桉的元凶正暗自纳闷,亲卫队五辆卡车中的一辆,忽然引擎声暴起。
“砰砰砰”的,和撞保龄球一样,车头接连撞开挡在吴青和这卡车之间的士兵们,一具身穿明黄色军服的尸体从副驾驶上被推了下来,一个红头发的年轻男人手扶方向盘,探出身子来,语气焦急,
“他们痴不了多久,上后车厢!里头有人,清理掉!”
好像没有更好的去处了?尽管莫名其妙的情绪是跑不掉了,但现在吴青绽放出笑容,擎住大枪,窜上了卡车的后车厢,后背落地,整个车厢震了震,银色大枪消失不见。
就这时,车厢内痴傻了的士兵们一甩头,看着窜上了车厢的吴青,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卡车的尾巴一甩,车厢里的所有人东倒西歪,等卡车行驶着笔直的路线时,吴青的手掌已经一放一松,一把驳壳枪冒了出来,火光在阴暗的后车厢里陡然亮起,四名士兵惨叫着脑袋开花。
这时战场上的敌人们才哗然起来,眉目四顾,看着远去的卡车,怒吼着连连开枪,吴青赶忙双手抱头趴下,胸膛紧紧贴着后车厢的冰凉地板,黄澄澄的弹壳咯得他难受。
一发发的子弹在车体钢结构上碰撞出巨大的声响和火花,后车厢的绿色篷布飞快的涌现出一个个透明光洞,但很快这种动静就随着卡车的疾驰,而愈发的小了起来。
这时,吴青才有空为他的莫名情绪,找一个方向点,他从后车厢通往驾驶室的小窗,把孤零零一个脑袋探了过去,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本来想问为什么要救自己,但是红发年轻人藏手的动作,打断了吴青的思绪。
红发年轻人边把着方向盘,边藏起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碧绿笛子的玩意,但尾部有两块凸起,使得这笛子的形状,就像是锯掉了一端的人胫骨,所以这不是笛子,这是胫骨号筒!
又称康令,也是一种响器。
为什么要用“也”?
吴青的嘴巴虚张了半天,方才想说什么,红发年轻人瞥了一眼后视镜。
后视镜里道旁树木在飞退,一个车影若隐若现,红发年轻人道,
“我拔了他们三辆车的气门芯,但还有一辆追过来了,你看着办吧。”
吴青闻言扭头向车后看去,一辆卡车紧随不舍,从车窗两边各伸出两把手枪,对准自己乱射。
道路颠簸,车速极快,手枪准头很差,吴青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打中,但他狞笑一声,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和潮水般袭来的疲惫,一个助跑,直接跃出了后车厢。
驾驶室内的红发年轻人只感觉屁股底下的座驾越发的颠簸,呼呼的风灌进了滞空的吴青的耳中,黑色的身影在后车驾驶士兵惊恐的眼中陡然接近,驾驶士兵再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吴青手一扬,龙头大枪暴射。
哗啦!
后车挡风玻璃碎得晶莹剔透,大枪刺穿了驾驶士兵的心口,捣在了座椅钢板上,枪身再向下一压一弹,吴青的身躯被弹飞了起来。
驾驶士兵临死前右脚踩死了刹车,此时吴青大枪抽回,没了支撑力,驾驶士兵的尸体顿时向副驾驶的位置歪斜,带动方向盘一转。
霎时,整辆卡车车体一横,滚筒一样剧烈翻滚了出去,“砰砰砰——”黄土飚飞,钢板扭曲的声音惨杂着被甩飞出来士兵的惊恐叫声!
吧唧!一滩烂肉。
面对如此夸张的景象,前车中的红发年轻人只觉得眼睛无处安放,不知是该看着前方,还是该看着后视镜,哪怕知道先前看着吴青在战阵中几进几出,但都不如现在这般直击人心。
通过后视镜,红发年轻人看见了更心惊的事,半空中的吴青奋力一投,大枪直朝自己而来,却是车体一重,大枪刺进了后车厢,半空中的吴青身形再次出现,便是在后车厢之中了。
吴青手一收,斗姆铮胜枪消失,却是再也忍受不住体力透支过度与多处重伤带来的双重负担,他也不强撑,法身收起,说了一句,
“我先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