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 / 2)
赵若歆:……
不是,大哥。你思维怎么就跳跃得如此之快?
“你是不是还想着你那娃娃亲呢?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天涯何处无芳草,实在不行,本王介绍一些适龄的年轻女子给你认识。”赵若歆:……
就你?
还介绍年轻女子?
我怀疑你一个年轻女子都不认识!
眼见楚韶曜的话锋又偏离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赵若歆连忙打断他,她飞快地在沙盘上写道:“不想了不想了。簪子是我在退亲之前买的,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喜欢她也不想她了。”
楚韶曜点头道:“这才像话,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被儿女情长这种小事给困住。”
“嗯嗯!”赵若歆笔走龙蛇:“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情情爱爱的小事情,我就想着努力提升我自己!我保证!”
楚韶曜满意,继续问道:“那楚席轩呢,他是怎么回事?”
赵若歆继续瞎编:“我以前在蹴鞠场上碰见过三殿下。”
这也很正常,偶尔是会有贵族男子一时兴起地去往民间,挑战街头蹴鞠高手之类的。
“然后三殿下他居然踢黑球!”赵若歆有模有样地告着黑状:“他自己技术不行也就罢了,他居然还踢黑球!今日我一见着他,就想起当日被他使手段输球的场景。就一时没能忍住。”
赵若歆越编越来劲儿,她委委屈屈地就写道:“你别看我今日踹了三殿下一脚。可是当日蹴鞠场上,三殿下踢了我好多下呢。我小老百姓的无权无势,可不就被三殿下给逮着欺负吗?”
“他竟敢如此?”楚韶曜唇边泛起一抹阴森发寒的冷笑,惨白透明的手指上青筋根根暴露,整个人像是一条发现了猎物的恶毒巨蟒,冰寒又冷酷:“你放心,本王一定替你好好找回这个场子。”
赵若歆:……
突然就很感动。
她只是瞎编了一段无伤大雅的过节,却没想到楚韶曜竟然如此讲义气,倒是让她心头一酸,涩涩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好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来维护她。这种感觉过于陌生,竟让赵若歆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她才重又涩涩地在沙盘上写道:“不用啦,今晚踹上一脚,我已经舒坦了。你不用再特意去替我找场子啦,否则倒显得我很小气记仇一样。”
然而她就是小气记仇。
若不是担心楚韶曜特意去找场子,可能会暴露她这段经历是在虚构的话,赵若歆巴不得楚韶曜好好地教训楚席轩呢。
可惜了。
“嗤。”
楚韶曜看着沙盘上那堆密密麻麻的大字,嘲讽地讥笑一声,手里慢条斯理地拂拭着那柄幽幽泛着冷光的乌金匕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铛,铛铛。
雄浑恢弘的钟声敲响,从皇城一直响亮地传遍京都,天空亮起了绚烂的礼花,火红地闪耀整个天际,崭新的辛丑牛年终于到来了。
随着钟声响起,赵若歆一笔一画地在沙盘上写道:“煜王爷,新年好。”
重新平整过的光洁沙盘上,这几个字写得苍虬有力,工整整齐,旁边还默默画了一个俏皮的笑脸。
一股暖暖的温情在书房里流淌,温馨又和睦。
过去,楚韶曜对春节过年从来无感,无论什么节日对他来说都是无趣和冰冷的普通一天。然而在今时此刻,他却头一回地由衷感受到了过年的美好。
楚韶曜勾起唇角,狭长的桃花眼里流露着温暖笑意:“新年好,赵麻子。”
赵若歆:……
钟声敲响,守岁结束。
皇城里的皇亲贵胄、外臣勋戚、内外命妇,俱都相携着起身,告别帝后和太后娘娘,各回各家。对他们不少人来说,熬了半宿总算是下班了,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但也有不少人,回家后还要重新和家人再吃一顿年夜饭,属于他们自己家族的年夜饭。
伴君不易,且伴且珍惜。
养心殿旁的暖阁里,御前大太监温得福细致入微地替皇帝楚韶驰披上锦毛外衣,系上披风上的肩带,口中自然地问道:“今日年三十,按例是需要歇在皇后娘娘宫里的。陛下可要先去太后娘娘宫里用个晚膳?”
楚韶驰皱了皱眉:“不去了。”
听出皇帝语气不大好,似是不大高兴,温得福低头侍立到一边:“那可是要直接去往皇后娘娘的宫里?”
“不去。”楚韶驰狠狠拽了拽胸前龙袍有些紧扣的活结,面色不愉:“今夜宿在清然殿吧。听说曜儿方才踹了轩儿?”
“是。”温得福抿嘴微笑,“煜王爷同三殿下玩闹了一下,他们叔侄之间的感情真好。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亲密。”
楚韶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温得福面色一凛,知道自己今日的马屁不知怎得拍到了马背上。
“曜儿的腿,怎么说好就好了。”楚韶驰面色不善地低语了一声,又扯了扯龙袍上紧系的活结,感觉胸口里面闷得慌。
温得福低头不敢搭话了,老半天才硬着头皮笑道:“许是煜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况且这不正是陛下心心念念期盼着的吗?老奴在这里恭祝陛下达成所愿。”
“是啊,这原本是朕心心念念期盼着的。”楚韶驰喃喃地说,疲惫地摆了摆手:“罢了,摆驾清然殿吧。”
一名小宫女在圣驾走后,从暖阁里偷溜出来跑到隔壁,跪在软榻前回复道:“禀皇后娘娘,陛下今晚没有前往慈宁宫用膳。而是摆驾了清然殿,看样子许是要整夜都宿在清然殿了。”
皇后手中研磨着茶盏的手一顿。
老半天,她才重新端起茶盏,放在嘴边吹了口气,轻轻抿了一口讥讽道:“他也就这点出息了。”
暖阁里的宫女们凝神屏气,一句话都不敢出。
皇后将茶盏放置桌面上,吩咐自己的大宫女紫芹道:“你派人去请大殿下过来。本宫作为皇长子的养母,有些事情也该考虑起来了。”
“是。”紫芹低眉顺眼地应道。
不仅是皇后请了大皇子,贵妃也命人去喊了二皇子。今晚这宫里所有生了儿子的妃嫔,都把儿子单独叫回了寝殿。
煜王楚韶曜,前朝嫡太子,双腿突然就恢复正常,还是触痛了不少人的神经。
就连皇帝正在前往的清然殿里,贤妃也在拉着楚席轩的手,摒退众人地说着体己心里话。
“母妃,你是不知道。煜皇叔他就当着那么多大臣和女眷的面儿,直接就踹了儿子!还把儿子给踹趴到了地上!”
楚席轩趴在软榻上,委屈地和他的母妃诉着苦。
贤妃心疼地看着楚席轩那青肿了一大块的臀部,拿着舒痕膏小心仔细地给他上着药,口中痛骂:“他竟然踹得如此之狠?真真是狂妄之极!”
“可不是么?”楚席轩委屈极了,跟着贤妃告状。
“若不是儿子时刻谨记着您说的,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煜皇叔。最好一直牢牢地跟紧煜皇叔,不停地巴结和讨好他,儿子都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和他理论!”
“就算没有本宫的这番话,你也不会敢去跟他理论。”贤妃翻了个白眼儿,手上动作愈发轻柔:“本宫还不知道你?”
“嘿嘿。”楚席轩讪笑了两声,自我挽尊道:“煜王叔身体残疾那么多年,导致他心理变态和行为扭曲。儿子是宽宏大度的不跟他计较,才不是怕了他。”
贤妃手上的动作一顿,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儿,你以后不可再把楚韶曜当作是普通的王叔了。从今天起,楚韶曜就是你的敌人。”
“这是为何?”楚席轩奇怪,“娘不是说煜皇叔会是儿子夺嫡路上的最大帮手吗?你一直都让儿子好好地拉拢和讨好他的。”
“具体缘由不便与你细说。”贤妃眼睛里漫着奇异的光,“总之你要记住,楚韶曜是你的敌人。平日里该讨好他的时候,你还是要讨好他,但同时你也要千万的仔细提防于他。”
“儿子都听娘亲的。”楚席轩点头。
“你要都听本宫的,就不会还跟赵若月那个贱婢勾搭不清!”贤妃突然发怒:“若是你早听了本宫的话,今晚也不会被楚韶曜给踢!”
“那儿子也不知道煜王叔他竟然会发现儿子和赵若月的事啊!”楚席轩委屈地痛呼了一声,“儿子在小梅林里的时候,明明检查过周围是没有人的!”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能检查到什么?”贤妃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把符牛赐给了他。”
楚席轩讷讷地不说话了。
“不过,煜王当真如此在乎那个赵若月?”贤妃好奇地问道:“这狐狸胚子竟有这等本事?”
“可不是嘛?”楚席轩英俊的眉间竟然有着一丝的得意,配合着他因臀部疼痛而显得狰狞的面庞,诡异得有些滑稽,“他为了月儿都恼羞成怒地来踢儿子了!”
“这样说来,赵若月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贤妃眸中异彩涟涟,“我儿可以继续和赵若月保持联系,有朝一日说不定她就能在楚韶曜跟前,替你派上大用场。”
母子两个正闲话着,忽听得大宫女从外面来报,说是圣上的辇驾就快要到清然殿了。
“父皇今夜不应该宿在皇后娘娘那里么,怎么会来母妃的清然殿?“楚席轩疑惑的问道。
贤妃眸子一转,已经有了主意。
她匆忙地推攘着楚席轩,催促他尽快离开:“快起来!别让你父皇看见你在本宫这里!”
“这是为何?”楚席轩奇怪,不满道:“儿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野男人。”
“你啊!”贤妃死命戳了下楚席轩的额头,“真是个死脑筋。别的时候都行,唯独今晚不可以。记住,你在你父皇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对皇位没有丝毫兴趣的愚孝儿子!”
“好吧。”楚席轩不满地撇着嘴,按照贤妃吩咐的那样,从小门偷偷溜出了清然殿。
同一时间,躲在赵府养伤的楚席仇感觉自己伤势已愈,是时候离开赵府了。他手里捏着一份名单,都是他从梦里记下的名臣谋士。
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写得就是汤仔珩。
在他的梦里,这个汤仔珩也是被赵若月欺骗到的男人。
汤仔珩和赵若月订婚,却在大婚之际被赵若月当众悔婚,之后又被赵若月各种欺瞒和利用。
不过汤仔珩醒悟较早,被赵若月骗了几次之后就彻底认清了赵若月的为人。接着他便愤而加入了二皇子楚席昂一脉,孜孜不倦地对抗三皇子楚席轩。
劣迹斑斑的楚席昂有好几次都差点要彻底翻船,全靠这厮力挽狂澜,一度都差点帮助楚席昂夺得太子宝座。
可惜此人命途实在多舛,独木难支地无法撑起楚席昂这艘简陋破船。最终受楚席昂连累,被抄没九族、发配边疆。于流放途中,被爱戴赵若月的百姓给刺杀而死。
楚席仇决定,今生他要在汤仔珩被赵若月退婚的时候,抢先一步地将汤仔珩给收入帐下。
睡梦里,汤仔珩被三皇子楚席轩抢婚,心中升起对皇室的愤懑。他便怒而辞官,从此醉生梦死,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而恰巧路过的二皇子楚席昂,无意间开解了汤仔珩的心结。这才使得汤仔珩日后主动投入楚席昂的门下,做了个忠心耿耿的谋士。
楚席仇决定,这回他要抢在楚席昂之前开解失恋的汤仔珩。
同是天涯沦落人,这方面他楚席仇很有经验的!
不过,楚席仇眼神幽深,看向赵府嫡女紧闭的小院。在这之前,他要先俘获赵府四姑娘的芳心。
他对此已经制定出了一副周密详备的追妻计划。
赵若歆,他楚席仇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