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方亚兰（2 / 2）

从制衣厂大门进去，绕过厂部大楼看到是红砖盖起来生产厂房。厂房都是长排，里面空间宽阔，能同时容纳五十到六十名一线工人。制衣厂又分白夜班，因此每个厂房白夜班工人加起来有一百到一百二十人，而这也是一个生产车间工人数量。

这样生产车间制衣厂共有三个，再加上仓库后勤、厂委工会人，制衣厂有近四百名员工。

这四百多人，绝大多数都关注着昨晚联谊会，林静走进车间，到工位一路听到全是联谊会相关讨论。而她作为参加联谊会女同志之一，上班后自然也没能逃过被盘问命运。

当然，大家盘问得还是比较含蓄，只是林静又不傻，从大家揶揄目光里，她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想知道，其实是她昨晚有没有认识可以发展为结婚对象男同志。

但显然，她答案要让大家失望了。

见林静摇头，她斜对面王晓丽面露惊讶：“一个都没有？不可能吧？”

“一个都没有。”林静肯定地说。

王晓丽仍不相信，猜测问：“是你眼光太高，没相中别人吧？”

坐林静对面小组组长陈秀兰闻言皱眉，说一个未婚女同志眼光高可不是什么好话。她正想开口将话题圆过去，就听林静笑着说：“那你可真冤枉我了，非要说话，应该是我这人比较倒霉才对。”

“你怎么倒霉了？”王晓丽疑惑问。

林静边踩缝纫机边说：“我昨晚参加联谊会，进礼堂刚坐下就被人泼了一身茶水，你说我倒不倒霉？”

听着是挺倒霉，但看林静不但不生气，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浅笑，王晓丽又有点怀疑她话真假，说：“衣服湿了换件衣服不就好了，难道你直接回去了？”

“也没直接回去，”林静抬起头，目光从陈秀兰和王晓丽之间穿过，看了眼坐在隔壁小组方亚兰，语气淡淡说，“泼湿我衣服同事说她去帮我借衣服，于是我在外面等了……”

背对着林静踩缝纫机方亚兰突然起身，转身喊道：“林静！”

因为没有控制好声音，周围几个组人都听见了方亚兰喊那声“林静”，纷纷朝她们看过来。方亚兰见状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走到林静面前，挤出笑容说：“你能跟我说来一下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林静停下手里动作，却没直接回答方亚兰，而是看向陈秀兰：“陈姨。”

制衣厂不像纺织厂或者机床厂，机器开了就不停，工位空缺立马得有人顶上。制衣厂虽然也有分工，做领子专门做领子，上拉链专门上拉链，但工序没有连贯到前面没做完下面就不能开工。因此，制衣厂虽然规定了员工上班期间不得离岗，但只要次数不算频繁，领导都会通融。

因此，陈秀兰没有多犹豫，痛快点头说：“你去吧。”

得到陈秀兰同意，林静不再磨蹭，放下手里活跟着方亚兰走出车间，绕到左墙人少地方停住，说：“就在这里说吧。”

本来还打算往前方亚兰听见林静这话，停住脚步转身迟疑问：“静静，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我怪你什么？”林静语气淡淡问。

本来方亚兰都想好了措辞，不管林静是点头还是摇头，她都觉得自己能应付过去。结果林静不按套路来，方亚兰被问得噎了下，片刻后决定按照计划来，垂眸说：“昨晚弄脏你衣服是我不对，但我也不想啊，如果可以，我宁可被弄脏衣服，错过联谊会人是我自己……”

听着方亚兰辩解，林静眼神渐渐冷下来。

其实她并不怪方亚兰弄脏她衣服害她错过联谊会，她在意是方亚兰明明答应帮她借外套，但她在外面苦等半小时，进礼堂后却只看到方亚兰和别人交谈甚欢。

只是林静和方亚兰认识也有十来年，虽然因为年龄差了两岁，以往关系不算亲密，但这半年因为她们所在二组三组相邻，打交道多了两人也渐渐成了朋友。

因为是朋友，林静不想恶意揣测方亚兰用心，但昨晚事在她这里过不去，因此，他希望方亚兰能给她个合理解释。

但不管是早上方亚兰刻意回避，还是现在方亚兰推脱辩解，都让林静感到失望，她打断方亚兰话，问：“昨晚你借到衣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