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八五节 浑河血战(2 / 2)
川军败退之后,努尔哈赤便从容渡河,转而攻击浙军。
此时女真兵马数量,已是浙军的三倍有余。然而戚家军名声在外,努尔哈赤不敢贸然冲击,又故伎重演,隔河炮击浙军阵地。所幸火器也是浙军强项,两军互相轰击,都占不了什么上风。
于是努尔哈赤为求胜,集中优势兵力,从三面向浙军突击。
浙军作战依旧十分顽强,以车营为依靠,火铳、火枪、长矛、短刀等兵种协同配合,一时不落下风。而女真以骑射为主,同以步兵为主的浙军近身肉搏,已体现不出任何优势,战局正慢慢往有利于明军的方向展。
然而此时,女真援军到来,努尔哈赤临机变阵,挥令全军后退,开始向浙军施放箭矢。
浙军此刻已同女真血战整整一天,真到了人困马乏、弹尽粮绝之境。领衔浙军的总兵戚金,眼看手下兄弟就要被女真人全部射死,干脆咬牙组织全军决死冲锋,终于陷入女真兵马重重包围之中,浴血搏杀而死。
这一场浑河血战,明军以八千兵力,同万余女真精锐野战对决,虽然全军覆没,却也造成了女真数千人马的伤亡,更有女真人十余名参将、千总之类的军官被俘,被努尔哈赤称为辽东起事以来第一场血战。
众人听了陈文昭对浑河一战的介绍,无不感慨嗟呀。
良久,却是李岩开口问道:“在下也曾读过关于一些辽东战事的野史笔记,记得浑河一战之后,袁应泰又领数万兵马,出城同努尔哈赤决战,可见当时袁应泰手下应有后续军力,为何不在我军同敌军战事焦灼之际,乘机投入战场,想必能够一举扭转战况。”
陈文昭沉沉地看了李岩一眼,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说道:“八年了,这件事情我到现在也没有想通。不瞒诸位,戚总兵当初派出去向袁应泰请求支援之人,不是旁人,就是在下我。我痛陈厉害、长跪求援,可袁应泰这厮就是不一兵一卒,任由我军被三四倍于我的女真人团团围住,全部歼灭。可后来他又亲自领军出城与敌决战,看上去又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真是奇怪……”
那边李元胤淡淡地说道:“陈将军,你真的想知道袁应泰当时为何不兵吗?”
陈文昭听了这话,脸色大变,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李元胤,将这位锦衣卫指挥佥事都看得浑身一紧,问道:“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还不快讲!”
李元胤定了定神,说道:“当时在下已投入锦衣卫门下,正跟着前辈侦办此案。当时袁应泰虽死,然而他身边的师爷、书办却有不少逃了回来,向他们详细审问,自然知道事情真相……”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赶紧告诉我,当时袁应泰这厮到底为什么不兵援我?”陈文昭蛮不讲理地将李元胤的话打断。
李元胤叹了口气,说道:“川军乃是四川土司北上,军纪散漫、桀骜不驯,袁应泰无法节制。而浙军虽然军纪严整,然而军饷极高,每个兵士的饷银,都是其他部队四倍之多,袁应泰也难以供应。因此……”
“所以这姓袁的,故意让这两支劲旅同女真人消耗?”姬庆文几乎是喊叫着说出这句话来的。
李元胤一脸漠然地点了点头,说道:“从调查出来的情报来看,确实是这样!”
姬庆文听了忽然捏紧拳头,用力捶打桌面,怒斥道:“该杀,该杀,这样的人应该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李元胤道:“当时锦衣卫也定了这样的罪责。然而袁应泰已然阵亡,又需要激励前方士气,朝廷便只能装糊涂,对死了的袁应泰加官进爵,封赏其子……”
姬庆文再也听不下去,骂道:“朝廷打仗不行,和稀泥本事倒是一流。像这样贻误战机之徒,开棺鞭尸、传九边,不是更能够激励前方士气吗?陈文昭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