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四一节 诏狱之中无好人(1 / 2)
那锦衣卫头领道:“方才接报,说是有人在这客栈之中妄议朝政。你指认一下,到底是哪个在乱说话?”
掌柜偷眼看了一眼大堂内的举人们,怯怯地说道:“这里都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老爷,刚才都在互相拟对联、考学问,没听有人在妄议朝政啊……”
他话未说完,那锦衣卫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斥道:“你不老实!哼!你不想开口也简单,给我带到诏狱里去,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一提起“诏狱”二字,掌柜吓得脸孔脱色,冷汗立即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说道:“军……军爷,小人在这里开店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从来都是遵纪守法、照章纳税,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锦衣卫目露凶光,说道:“冤枉好人?诏狱里头怎么会有坏人?又怎么可能冤枉好人?光凭你这句话,就够你诏狱里头走上一遭的了。”
其实这时候,掌柜的只要将将方才胡乱议论朝政的举人们指认出来,那他就可以脱离这锦衣卫的魔爪——然而方才众说纷纭,不知有多少人谈论过朝廷内幕,现在根本没法逐一指认;而且自己在这里开店,做的就是举人的生意,若是自己出面指控住店的举子,那自己这店也就开到头了。
掌柜的还在犹豫,锦衣卫却没有留情。
只见他极为熟练地从腰间解下一条锁链,套在掌柜脖子上,一边命令堂上的举人们:“尔等一个也不能离开此处,胆敢离开此处一步,便是违反朝廷法令,畏罪潜逃”,一边将口中不停喊冤的掌柜往门外拖。
正在这时,李岩拍案而起道:“这里是天子脚下,你们这群鹰犬爪牙,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冤枉好人?还不快把掌柜的放了。”
锦衣卫听了这话,便立即想上前来捉拿李岩,可抬头看他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唯恐他或许是个惹不起的世家子弟,只好耐住性子说道:“放了掌柜也可以,你给我指认一下,这里方才哪个在议论朝廷?你指出一个,我就放了掌柜。”
方才堂中那些读书人中,有不少同李岩激烈争辩,就怕他借机报复,随手一指,指到自己脸上,就会给自己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却不料李岩挺胸道:“有什么人议论朝廷我都忘了,不过方才在下确实议论过几句朝政,你要抓,就把我抓去了吧!”
锦衣卫听了一愣,反问道:“锦衣卫是什么人,你该听说过吧?诏狱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些吧?我再给个机会,让你想好了再说。”
李岩书生意气上来,毫不胆怯,正要开口再次答应,却听身边有人说道:“诸位,诸位,都是误会,误会!我这位兄弟平素就是这个性子,这位军爷还请包涵包涵。”
李岩扭头望去,却是姬庆文满脸带笑走了上来。
又听姬庆文说道:“也不知是哪个吃饱了撑的,我们就在这里对几幅对联,互相比较高低长短,吵了几句,就惹来军爷你亲自跑一趟。来,诸位辛苦了,我请诸位喝茶饮酒。”
说着,姬庆文便将袖中一张银票暗暗塞到那锦衣卫的手中。
锦衣卫见那张银票上清清楚楚地写了“纹银壹佰两”几个大字,脸上严肃的神情立即松弛了不少,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改口道:“好,话说清楚了就好。这里是京师,你们又都是要参加会试的,前途功名要紧。今日这事就算了,往后不要乱说乱动。”
说着,这锦衣卫便将银票藏在袖子里,便要收队回去。
眼看一场风波正要风平浪静,方才同姬庆文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那三人当中最年轻的那个少年,却忽然起身责问道:“好啊,你们锦衣卫居然敢当众收受贿赂,难道没有王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