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砍柴少年(1 / 2)
清晨,一缕刺眼的光线破土而出,暖洋洋的洒落在漠北小山村泥井口。
小姑娘用力推开两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站在两扇门中间用小手挡住刺眼的光线,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忧心忡忡喊道:“哥哥,记得不要往深山里走,不要背太多的柴,不要逞能……”
少年走的很急,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妹妹两汪清水似的眼神,还没有来得及扎辫子有些松散的乌黑长发,轻笑道:“林儿乖啊,记得不要等哥哥回来再吃饭,小心饿瘦了没婆家要。”
小林儿还想安顿几句,少年已经走远了,她只好嘟着红润晶莹的小嘴,冲着少年的背影比划了一顿拳头,气呼呼道:“林儿只要哥哥,才不要婆家呢。”
少年已经走的太远了,注定这句话他是听不到的了,或许再也听不到了。
小林儿靠着门板皱了皱细柳眉,揉了揉刚刚睡醒有些迷离的大眼睛,她最近发现哥哥老是神神秘秘的,晚上喜欢和衣而睡,也不会伸胳膊让她抱着睡觉,衣服上多了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她试着问了几次,都是被哥哥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她怀疑哥哥一定是进了深山,很可能身上受伤了怕被她发现。
小林儿一边掩门,一边小声念叨着:“哼哼,今天晚上,一定要乘着哥哥熟睡的时候……”
……
少年走的很急,经过村里一口老井时,有人打趣笑道:“小石头,今天这么早就上山啊,咱可听说山上有花皮大老虎呢,小心把你吃的连渣都不剩。”
少年好笑道:“还是担心自己家的母老虎吧,小心把你吸的皮都不剩。”
那人笑着骂道:“哎,这混球小子没大没小的。”
顿时引来一片哄笑声。
快到村头时,腿瘸的刘大爷靠在门前的石墩子上,晒着暖融融的阳光,眯着昏沉沉的眼睛似乎要睡着了,忽然看到少年走过来的身影,老远就招手笑道:“小石头啊,啥时候来刘大爷家坐坐,刘大爷最近可是想你哩。”
少年没好气哼道:“想我?十成是家里的小柴屋又没柴烧了吧?”
老人呲着一颗门牙尴尬笑道:“也不全是,刘大爷是真有点想你哩。”
少年白了眼老人,旋即憨笑道:“刘大爷放心吧,明天开始,保证您的热炕头烫屁股,一觉煲到天明。”
少年的身影渐渐模糊,刘姓老人扶着石墩子咧嘴而笑。
其实,小石头非少年本名,少年有个名字叫箫剑生,只不过在村里鲜有人提,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生疏了。
出了村后,箫剑生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向村口张望。
昨天说好了要带韩姜那迷糊虫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差不多半柱香时间过去了,也没看到韩姜的身影,他能想到此时那厮估计正裹着破烂被子睡大觉,说不定哈喇子半尺长,正在做梦娶媳妇呢。
箫剑生自嘲一笑,独自向山林里走去。
似乎担心晨早的露水将裤脚打湿,他停下来将两条裤腿卷至半腿高,又使劲紧了紧腰间的布带,将腰勒到最细,这样既方便攀行又感觉不到饥饿,然后再将已经磨到寒光闪闪的柴斧别在腰间,这才开始向着村后山坡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密林走去。
如今这条道对他来说即便是闭着眼走也无碍,难就难在穿过这片密林后的那道
尖刀岭,尖刀岭又高又陡,两侧的山谷深不见底,一不小心就会滚落到山坡底,上次就是因为刚刚下过雨,那些山石湿滑异常,箫剑生一不留神便滚了下去,好在他这身体连自他己都佩服的五体投地,曾经几次坠落山崖连崴脚这种常见的伤都没有,更别说掏鸟的时候从树上摔下了。
这次也一样,他被山脚下的树干挡了下来,仅仅是身上被划开几道血口,简单的用山间的泉水冲洗一下便没事,而且他还发现,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就像这种划破皮肉的伤口,即便不上药最多两三天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自己好了。
箫剑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但始终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懒得再想。
他小心翼翼的穿过尖刀岭,直奔不远处的悬崖而去。
悬崖高达万仞,一眼望不到顶,据村里的老人们说起,翻上悬崖再往北走几里地就是大金国的地界,对于大金国箫剑生一直没有好感,当年奉金一役,奉天王朝的软蛋皇帝不作为,大金帝国的铁浮屠一举冲破玉阳关,横冲直撞而来,所过之处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如今泥井口青壮年严重缺失,和那次国战有关,林儿的爹爹就是死在了那场动荡之中,所以他对金人有着严重的敌视情绪。
走了不多时,箫剑生已经远远的望见了悬崖,悬崖之上到处是枯死的岩松,如今爷爷家早就应该修缮的土房子很难再挡住即将袭来的严寒,加之爷爷已经年迈腿脚越来越差,为了让他老人家能睡个热炕头,这几天箫剑生一直瞒着妹妹来这里劈砍那些枯死的岩松,岩松油性大,热乎劲长久,在灶坑里搁置一根便能热到天明。
箫剑生兴冲冲的向着一颗悬在半山腰干枯的岩松走去。
时间过得飞快……
日进中天的时候,箫剑生已经将一大捆岩松干柴捆绑结实,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来不及喘息便将柴火背起来沿着原路返回。
妹妹林儿独爱鸽子花,沿路上箫剑生只要看到便不遗余力的绕行过去一枝一枝的摘下来,快到家时他的手心里满满的攥了一大把,还透着淡淡的清香。
可能是刚过中午的原因,村里显得很安静,只是让箫剑生感觉奇怪的是家家户户都闭着门,他今天砍的柴多,本想路过刘大爷家的时候,给刘大爷分一些凑合着用几天,不料刘大爷家的破木门也关的严严实实的,箫剑生用鼻子哼了一声快速的向爷爷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