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战争年代的感情(2 / 2)
“滚你*娘的,你们他*娘的管得着大爷喊好吗?”一个五大三粗的麻脸汉子瞪起了凶眼,喊声压过了台上的唱腔,“爷花钱买票,叫好才是捧场呢!”
乱喊乱叫越来越响,台上的韩芳宝都没法唱下去了。
前台主事一看情形不妙,赶忙跑过去赔情道歉地说好话,可这几个人不吃这一套,闹得更凶了。
“叮咣!”一把茶壶扔上了戏台,差点砸到了赵老板。
这似乎是个信号,楼上包厢、池子里有十几个家伙应声响应,茶壶、茶碗、盘子都朝台上飞了过去。
戏院里顿时乱成了一片,大人喊小孩哭,观众也都惊慌地向门外跑去。
张成富知道这个时候向外跑并不明智,赶忙奔到舞台,伸出手臂护住韩芳宝,贴着墙等待乱劲儿过去才离开此地。
“不是冲着我来的,是冲着赵老板。是周二爷找来的地痞,那个麻脸的叫祝三。”出了戏园,韩芳宝在路上给张成富讲着原因。
赵巧珍唱得挺红,长得也漂亮,周二爷是个好色之徒,一眼便看中了她。又送行头,又送头面,园子里一包就是三分之一的票钱。
可韩巧珍不愿意应酬他,人家认识了一个青年,姓张的,私下里已经山盟海誓。
周二爷探听到了赵巧珍和张姓青年的一些事情,十分恼火,找了地痞流氓捣乱,还放出话来,“别看她现在红了,我还就能教她黑了。我姓周的可不是好相与的,不服贴咱就走着瞧。”
“那赵老板怎么说?”张成富并没有太在意,随口问着。
“赵老板倒是倔得很。”韩芳宝似乎很赞赏,说道:“她说了,我就是个卖艺的,可不是卖身的。他送东西送钱是他愿意的,又不是我向他要的。”
“那她这戏还能唱下去吗?”张成富不无担心地问道。
“戏园子也认识帮派的人,要找人说和。”韩芳宝停顿了一下,说道:“要是不成的话,就换个地方,法租界不行就上公共租界,上海不行就上天津。”
嗯,这倒也是个解决的办法。张成富点了点头,也没多想,就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
此时,楚娇和马名宇、赵有才已经回到了洋楼。
进屋坐定之后,楚娇便不说话了,赵有才则在外面望风。
“时间不早了,回去晚了要挨爹爹骂的。”楚娇终于说话了,但却是苦着脸。
马名宇想笑,又忍住了。说好了坐一坐,好好谈话的,这丫头又要耍花招儿。
“昨晚去沪西,在76号眼皮底下杀人、放火,是你们干的吧?”马名于开门见山地问道:“别抵赖,我知道就是你们。”
楚娇皱眉、翻眼,好象经过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才无奈地点了点头。
马名宇的表情很严肃,审视着楚娇,又沉声问道:“有一个高手是谁?肯定不是你,也不是赵有才和张成富。”
楚娇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眼珠转了转,说道:“没有啊,就是我们三个呀!”
马名宇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三个,谁也没有那么好的身手。枪法也准,我猜,是你的师父。”
“我的老师不是你吗?”楚娇咧嘴笑道:“难道你忘了?”
马名宇似笑非笑,眯起眼睛问道:“那以前呢?我一直怀疑你的枪法是谁教的,想问呢,又怕你反感,就一直压着。”
“我——无师自通啊!”楚娇瞪着大眼睛,说谎也不眨一下,“听说过天才嘛,我就是呀!”
马名宇哼了一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信。”楚娇一歪头,开始耍无赖了。
“我不是想对你师父怎么样,只是想让他能更好地为国出力。”马名宇缓和了脸色和语气,说道:“一个人再厉害,也不能把鬼子汉奸都杀光吧?”
楚娇闭紧了嘴巴,看着马名宇,半晌眨了眨眼睛,笑道:“我的嘴象石头一样严实,厉害吧?”
马名宇翻了翻眼睛,无奈而又头疼地轻抚额头,对楚娇真是没办法。
“76号有你们的卧底吧?”现在换成楚娇发问了,“要不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幸好昨晚没伤着他。”
“没被打死是真的。”马名宇苦笑了一下,说道:“只是一个小喽罗,就算被你们误杀,我也不会责怪你们。”
楚娇也不太在乎,行动务求隐密,哪有事先通知的道理?别说是个小卧底,就是马名宇,她也不会让他知道。
“天也黑,又是一通乱打,我还不知道特务汉奸到底死伤了多少呢?”楚娇笑着问道,她还真是很想知道取得了多大的战绩,干掉了多少坏蛋。
马名宇看着楚娇有些期待的神情,微笑说道:“我得到的情报也不完全,但打死的至少超过二十个,其中就有大汉奸凌显文、蔡洪田。现在,世界殡仪馆都摆满了。怎么样,满意吧?”
楚娇笑得开心,眼睛都成了月牙,连连点着头。
“这次还准备登报负责吧,以血旗门的名义?”
马名宇看着楚娇,那偶尔露出的不加掩饰的愉快,少女的纯真,让他心动。同时,他又感到了担心。
楚娇摇了摇头,说道:“动静太大了,我们还不打算成为众矢之的。”
马名宇轻轻颌首,说道:“这是明智的选择,众矢之的这个词也用得恰当。如果公开宣称负责,不仅是日本人、汉奸会死咬住不放。连其他组织的人也会追查,希望能招揽你们为己所用。”
楚娇看着马名宇,说道:“你是不是挺为难的,一件大功近在眼前,却不能去得。”
马名宇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明白我的心思?让你行走于刀锋弹雨之中,是我不愿意的。只要你能安全,什么大功,什么晋升,对我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楚娇突然意识到马名宇的眼神里蕴含的意味,赶忙躲开他的目光,略有些紧张地低头摆弄着手指。
马名宇看着楚娇乌黑的头发,白皙的脖颈,直想伸手抚摸一下。但他还是忍住了,目光停注到楚娇手指上。
“小指上戴戒指,按西方的说法,是个什么意思?”马名宇并不是太清楚,无名指当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