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院内知己殿中父子(1 / 2)
房玄策神情自若地样灶洞里填了把木柴,然后才不紧不慢的抬眸瞥了眼,淡淡问道:“说完了?”
隋便看到面前一脸镇定甚至话语中还带有那么一丝嫌弃意思的房玄策,顿时觉得自己胸口被插了一剑,而且这剑式比在山溪旁的臣霖还要来得凌厉。
“说完了。”饶是如此隋便还是回道。
“吕奉仙怎么会跟在你身边。”房玄策话锋一转,问道。
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该我了。
当初在葫芦口儿的那场围杀中房玄策亲眼看到吕奉仙是站在他对面的,而今日前者竟然与隋便一起出现在了军营之中,更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两人之间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
先前隋便下坠时那个枯瘦老人的灵力匹练朝其轰砸落下,若不是吕奉仙的那两道青戟破空而来前者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地从凹坑里爬出来。
而且亲眼目睹了的房玄策很明显地记得,当时身影下坠的隋便没有半点言语,吕奉仙的那两戟就先后而至。
说实话当时这两人表现出来的默契让房玄策大为惊讶。
隋便闻言瞥了眼那间厢房,然后开口道:“这场秋狩围猎同我事先预料的不差,李济民想的是要将我置于死地,我肯定不能够坐以待毙啊。”
说到这隋便顿了顿,看了眼灶台前已经面无表情的房玄策,继续说道:“所以为了能够让自己走下昭陵山我便同他做了笔生意。”
自己口中的这个他指得自然就是吕奉仙。
“生意?”听到这房玄策抬头狐疑看向隋便,在上下打量一番后依旧不解地问道:“你身上有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隋便被他这道打量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于是摆手解释道:“我这是没有,但青云身上却有。”
以房玄策的玲珑心思几乎在眨眼间就明白了这句话,他嗤笑道:“你倒是真没有把青云先生当外人。”
房玄策知道吕奉仙此生所求是什么,而他也清楚在太安城中恐怕只有青云先生才能满足他所求,而他们刚好与青云先生认识。
“这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隋便笑吟吟地说道。
房玄策闻言没有再搭腔接话,很明显是没有再同他聊下去的兴趣。
隋便瞅了眼锅里已经“咕咚咕咚”冒泡的米粥,提醒道:“好了,再煮下去就糊锅底了。”
房玄策撂出一句“知道了”,然后就将小灶上的锅给端了下来,然后端着锅朝石桌那边走去。
至于身后还在烧着的灶,他不管有人自然会管。
等到隋便将小灶里的火熄灭后,他走到石桌前一屁股坐下,看了眼正在给自己舀粥的房玄策,神色平静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的身份,秦鸾也知道了。”
听到后半句那短短的六个字,房玄策舀粥的动作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将已经盛好热粥的瓷碗递给隋便,淡淡说道:“先喝粥。”
天大地下肚子最大,只有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想别的。这是当初那个冻死在寒冬腊月里的那个老仆告诉自己的。
隋便闻言点点头,接过那只瓷碗,眼前这家伙依旧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等到两人将一锅热粥消灭干净后,房玄策将两只瓷碗放在锅里,平静地说道:“其实我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了。”
若是秋狩围猎中李济民一心想将隋便置于死地,那势必在针对隋便的猎杀中不会伸出援手。
这样一来跟在李济民身边并且与隋便交好的秦鸾势必会按耐不住,说不定还会直接去找到李济民。
以秦鸾的性情脾气,说不定还会做出当场质问后者的荒唐事。
至于李济民,十有八九也会将隋便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如此一来自己不出兵伸出援手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他身为大隋的二皇子没有理由也不应该去救一个前朝的太子。
而且只怕在当时李济民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将此事搪塞过去了。
接下来隋便又将秦鸾在山溪边把重伤昏迷的他安全带到一座山洞以及后者所说的话一股脑儿地告诉了房玄策。
因为秦鸾不但认识自己,更也与房玄策相熟,而且隋便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鸾与房玄策的关系要比同自己的关系更加密切。
毕竟秦鸾在极大程度上将自己当做了恩人,一直觉得亏欠自己的是份重如泰山的救命之恩。
但对于房玄策,秦鸾则是将他视为真正意义上的兄弟。
当然这种事对于隋便来说谈不上羡慕,毕竟房玄策这人同自己比起来确实更好相处。
房玄策听完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悠悠开口道:“这样一来秦大哥确实就不欠你什么了。”
隋便点点头,不过紧接着又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道:“我也从来都没说过他有亏欠过我。”
房玄策看了眼虚掩的院门,轻声说道:“你可以不这么说,但却不能不允许他会这样想。”
隋便听到这番高深叵测的话后,撇了撇嘴,所以说同读书人说话才最绕口。
“所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房玄策看向隋便,目光如炬地问道。
如今秦大哥已经对李济民谎称隋便已经死了,不管李济民信不信这件事其实都算可以暂时搁置下了。
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如秦鸾所说地那样,隋便不能够再出现在太安城,不再出现在李济民的身前。
但他知道,以隋便的性子以及心思,没有人能够将自己的心意强加到他的身上。
果不其然,自己的话音刚落对面的隋便就已经开口道:“或许就不能同你一起等到秋狩大典结束再回太安城了,我得先行一步带吕奉仙进城去见青云。”
“然后呢?”房玄策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带吕奉仙见到青云后你又要何去何从。
看到房玄策眼眸中的复杂神色,隋便苦涩一笑,说道:“其实有些事情在很多时候并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那还有谁?还有谁能够左右你这大隋太子的决定?!”房玄策闻言猛然站起身来,低喝道。
“很多。”隋便抬眸毫不避让地迎上房玄策那道盛怒的目光,轻声说道:“你,周修福,有间客栈里的老寅,还有蛰伏在太安城多年始终没有浮上水面来的前朝遗臣,他们都可以左右我的决定。”
听到这番话,房玄策微微一怔,旋即叹了口气,苦涩一笑,“你这个太子当得累不累啊。”
隋便抿了抿薄唇,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