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1 / 2)
司白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钝,总觉得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可一时之间却也理不清楚为什么不应该这样子。
作为空锡楼的玄武护法,司白自然不会不知道浅安的身份,“你怎么会在这里?青龙让你来找我么?”
浅安脸上的表情一顿,继而便以司白看不懂的速度黯然了下去,“安已经背叛了空锡楼,想来……现在,外面已经收到安的追杀令了。”
司白听到这里,表情相当的迷惑!
之所以会怀疑浅安是不是浅安,最大的原因还是这个女子身上的气息!在红鸾阁的时候,浅安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刻意的媚态,纵使很美,可是……却不会叫人感觉这般自然与舒畅。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司白从床上下来,摸了摸脸,发现脸上的胡茬已经不在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司白哗地一声打开了二十四紫骨扇,无比地摇了摇,眯着一双叫人不待见的桃花眼,冲着浅安摆了摆手,“后会有期!”
浅安怎么也没有想到,司白醒来之后会有这样的举动,她以为……他会问冰魄的下落,会问自己为何会到这里,会问她为什么会背弃空锡楼!
可是,没有!
通通没有,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醒来,便要离开。
浅安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这一刻,她猛地捏紧了手上的金针,没等司白的身影在小屋里消失,大声问道,“你为何什么都不问,是怕……安告诉什么叫你负累么?”
她灼灼地看着司白的背影,而听到这句喊声的时候,司白的后背也明显一僵!二十四紫骨桃花扇也哗地一声合了起来。
“……”
冲着司白的背影苦笑了两声,浅安声音卑微的几乎带着泣音,“安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是……你能让安陪你去找她么?见到了她,安便离开,这样……都不可以么?”
金针被烛火烧过,如今又被她捏得这样紧,没多久,浅安的掌心里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她根本不知道,为了怕错过冰魄,那一个多月里,司白在雪山入口处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好不容易让他等到了,可到头来,却依然如此……
之前的那一个三年已经如此,如今……
司白的眼睛反衬进了那扇子的骨架里,显得……那么死寂!
“呵呵……”司白依旧背对着浅安,语调平静到了极点,“你也知道青龙的脾气,我如今被他管着。”说话的时候,司白还从腰间解下了那块黑龙玉来,“我不想与青龙为敌,也无能为力!”
言罢,司白的身影再次一闪,空气的那抹桃香好像立刻便淡了!
即然抛下了一切,那么……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也好!
浅安眸中一紧,想也没想地便抓住身旁的剑,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可是,刚一出了屋子,浅安便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那是昔日的同伴,如今竟站在了她的对面,“你不该这样的!”
黑发女子站在浅安面前,“楼主叫我来清扫……”
浅安用了十万的功夫去反击,然而,只剩下三成内力的她却显得格外吃力,没一会,身上便已经被戳出十几个口子了,来人也没有想到浅安会这样,神色有些戒备,“你这是做什么?瞧不起我么?”
浅安连叫苦都没有法子,气喘吁吁地执剑与黑衣女子对立,一边又要用目光打量着司白离开的方向……
她这样的举动,却显然将黑衣女子惹恼了,下一轮进攻铺天盖地地过来!
浅安有些悲哀着的想着……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她没有觉得不值,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手上的剑已经碎成了两半,眼看着黑衣女子的攻击将给她带来致命的一击,浅安竟突然不想反抗了……
直到鼻尖重新闻到那抹桃香,浅安的求生欲这才被激发出来。
“你……”张了张口,瞧着那一袭桃花锦衣,浅安眼中一酸,眼泪便珠子一样的掉了下来。
若是在什么风月场所,指不定桃花公子便会好好怜惜一般,可是……现在却并不是那种场合。
司白的紫骨扇此刻正挡在浅安的喉咙前,若非有个扇子,那么……想来浅安此刻已经被飞针刺穿了。
“尊者!”黑衣女子神情恭敬,“你不是走了么?”
她在屋外听得很清楚,司白刚才说过不想以青龙为敌,而她却把这句话理解为——她可以随意对浅安下手。
摇着扇子,司白桃花眼一眯,“今儿是什么好日子,一睁开眼睛便瞧见两美人,可是……你们也别为我大打出手啊!吃不消啊,吃不消!”
“尊者!”黑衣女子还要说话,却被司白突然睁大的眼睛威慑住,竟不自主地住了口。
“走!”司白收住笑意,“别让我说第二次,否则……青龙也保不了你。”
黑衣女子身上一抖,恭敬地垂头,弯着腰退开了。
司白二话不说,一把扯过浅安的脉门,细细地听了几下,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浅安身上已经有好几处血窟窿了,这么一会还在不停的出血,那样的浓烈的血猩味叫司白不自觉地凝了神情。
知道司白在干什么,浅安也不打算瞒着,“已经废了,只剩三成而已!”
在知道浅安背弃了空锡楼后,司白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最大的依仗不过是司白知道一般人对付不了浅安,无论追杀以否她都能活下去。
放开浅安的脉门,司白桃花眼中看不出喜怒!只是,他那样的神情却看得浅安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不自主地便垂下了头……
长叹了一口气,下一刻,一阵桃香飘过,浅安手里正捧着司白那件绣了桃花的外衣。
“自己把伤口处理好!”司白的身影好像已经与天地溶合在了一起,浅安看着看着眼睛里便模糊了,紧紧地気着手上的桃花锦衣,浅安心里却没有自己想像的快乐,反而是一种较之之前更加苦涩的情感。
“把身上的血迹洗了,我在外面等你!”司白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
浅安盯着夜空下的那人看了好一会,终于重新进入了屋里!
苦笑着,司白望着天空,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把木梳子……
这差一点便属于夏樱的东西,如今,却成了他所有的慰藉!
司白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是不是要拿着这把梳子过完一个又一个三年……
一年三百六十日……三年,那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啊,更何况这一次,也许……她是存心躲着他,别说三年了,或许便是五年,十年……
心口的抽痛让司白觉得自己好像快变成纸了,也许下一刻,他便可以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过,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心上那口血却是如何都吐不出来。
摸索着木梳,司白缓缓闭上了桃花眼,他手上的那紫骨扇突然响了起来,好像是已经被主人捏得快变形了。
浅安将血衣换洗下来,此刻,司白的那桃花锦衣正披在她的身上!
她站在司白身后,突然之间不敢上前了,她能感觉到那个男子的痛意好像要化成潮水一样将她淹灭。
他高贵如斯,她低贱如泥啊!
哪怕就在他的身后……她依然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是她永远也垮不过去的。
“走吧!”司白将木梳放进了怀里,“撑不住的时候便告诉我!”
他的语气平直地没有一点弯转,让浅安觉得……这一刻,她似乎被他送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与他的距离变得更远了么?
“舅舅,你怎么来了?”伊尚果一身盛世蓝樱的华服,她已经很多天没有走出幻音阁了,放下手中的诗经,伊尚果几步走了过去,伸手揽住了伊葛的手腕。
伊葛一身铁甲,脸上带着几分疲备,这些日子,吉尔妮家和司徒家的打压,实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伊葛伸出粗糙地大手,小心地覆住了伊尚果纤长而洁白的手背,眸子之中带了几分心疼,“果果……”
轻笑了两声,伊尚果摇了摇头,“舅舅不是看见了么,我很好!”
伊尚果反手握住伊葛,“舅舅,朝堂上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很辛苦吧!”
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却叫伊葛的心,一下子便酸了起来,他的手都有些微微地颤抖起来,“果果!”
将伊葛牵到椅子上坐了下来,伊尚果接过兰舞手中的茶,亲自放到伊葛的手中,又走到伊葛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伊葛垂着背。
“陛下,可有来过?”伊葛问的时候,语气非常小心,然而,却还是叫伊尚果一楞,一身盛世蓝樱显得有些寂寞起来。
缓缓地摇了摇头,伊尚果嗤笑了一声,“没有……我这儿,已经同冷宫一样了。”
伊葛眼睛猛地睁大,几乎快要发红了,“果果!是我对不起你。”
“没有的事!”伊尚果继续给伊葛锤着背,“要真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舅舅。”
伊葛的身子开始发抖起来,四下看了一眼,他突然做了出什么决定似的,一握拳头,身子猛地站直了起来,连喘气的声音也大了几分。
伊尚果从来没有想过伊葛会有这样的举动,不觉也顿住,满眼的都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