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弑神不可挡(1 / 2)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赵黍身心,此刻他木然地扶着断折右臂,置身一片尸山血海之中。
那条血红大蛇则好似顽童一般,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周围血影闪动,一颗颗兵士头颅被摘取到赵黍面前,渐渐垒成京观。
“快看快看!我搭得漂亮吗?”血红大蛇笑眯眯地问道,硕大身子在赵黍周围盘绕,沐浴着满地血水,甚为享受。
“你……”赵黍青衫染血尽赤,面容铁青。
“什么?”血红大蛇露出好奇神色,正正盯着赵黍:“你想要说什么?”
“你是谁?”赵黍低声问道。
“我呀?丰沮十巫叫我幽烛。”血红大蛇晃了晃尾巴,拍打在碎烂尸骨上,弄得水声哗哗。
“其实我自己没所谓,反正难得降临凡间,当然要开开心心啦!”幽烛宛如孩童般天真烂漫,却说出令人骇怖之语:“我决定了,先将这座城池的男子胫骨都抽出来,做成笛子用来吹奏。然后把女子的皮肤都割下来,拿心头血写上情书,挂满全城给大家欣赏。你说好不好呀?”
赵黍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是惧是怒,大蛇幽烛见他如此,问道:“哎呀!你是不是着凉了?成天泡在水里可不成?我给你点把火。”
大蛇说完便张口吐出熊熊烈焰,瞬间点燃了远处无数民居房舍,引起连声惨叫。
“好听好听!再叫大声些!”大蛇幽烛兴奋地扭动不止,张口连吐,蒹葭关内各处顿时火起。
“住手!!”赵黍厉声暴喝,从血水中缓缓站起,硬生生将脱臼的右臂掰正接上。
“我没有手,又要如何住手?”大蛇幽烛如同十足调皮捣蛋的孩童,辩驳一句,随后又朝张口喷出烈焰,足可销金熔铁,在蒹葭关内划出一片火海,照得天地满布焰色。
赵黍此刻心中已无惧意,只剩下满腔怒恨,眼中血泪涌出,与满脸血水混杂不分,眼前一片血红,那是战场厮杀所集聚的凶煞之气。
“我知道怎么做了。”赵黍心下暗道。
灵箫这回没有呵斥、没有劝阻,只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心音内鸣,以作钟鼓,征伐邪祟。”
一念通明,沉寂于绛宫的玄珠蓦然大动,百脉真气鼓荡,赵黍身中生出钟鼓之声,如战场之上擂鼓进军,周围凶煞之气似沙场兵马,闻声来附。
“哦哟?”大蛇幽烛察觉异状,扭头一瞧,赵黍周身凶煞之气激扬狂飙,怒发冲冠散。
“这是什么术法?能教教我吗?”大蛇幽烛不觉丝毫畏惧,竟然还颇有兴致地询问起来。
“妖孽!”赵黍喝声回荡天地之间,凶煞之气渐渐蟠曲成篆,鲜红如血:“今日我誓要杀你!”
“哇,我好怕呀。”大蛇幽烛先是伪饰一句,随后脸色语气陡然一冷:“原本还想将你留到最后慢慢折磨,好好品味你的哀嚎惨叫,可你偏要现在找死,那我成全你。”
大蛇幽烛长尾一扫,四周血影纷飞,尸骸木石被瞬间摧灭,直袭赵黍。
而此刻赵黍血篆覆体,形容骤变,化作戎服赤剑之貌,反手就将血影荡开。
“妖孽,纳命授首!”赵黍一脚顿地,飞身直扑大蛇而去。
……
五色光华一扫,蚀元阴火攻势溃散,张端景剑指空书,附近大块山岩如受牵引,受摄而来,堵截退路。
巫真见状奋力一击,却感觉布气行禁的山岩变得坚不可摧,即便自己受神力加持,依旧无法击破。
越来越多山岩受摄而来、聚拢并合,意图化为牢笼,巫真岂能让对方如愿,回身朝着张端景挥刀反击,刀影重重,打算脱困而出。
张端景眉宇微敛,五色光华凝成无数剑光洒落。刀剑交攻,一时不分高下。
巫真顾不了太多,硬是顶着刀剑交锋炸起的激荡气机,杀向张端景。他双臂一张,四周黑羽无端飘散,使得天色陡然一暗,阴翳密布。
张端景不退不避,指尖一点光毫,大放光明,照破周围晦暗阴翳。
可阴翳一破,张端景忽然感应到蒹葭关方向一阵不寻常的气机闹动。
巫真显然有所预料,放声大笑:“张端景,你也中计啦!”
就见巫真身上各处鲜血喷溅而出,以血祭神、召请神力,结界封镇方圆,巫真将自己与张端景一并困在其间。
“如何?没想到吧?”巫真笑声猖狂:“我们早就料到你与梁韬会赶来,但你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幽烛上神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降临妖王角虺之躯!”
张端景眯眼不言,扣指连弹,五色光华一波波冲击结界壁障。
“别白费力气了!你那个徒弟必死无疑!”巫真挥刀举火,迫使张端景回身自救。
“这结界若是能困住我,你又何必拦阻?”张端景语气中仍不见慌乱失措,只是闪身回避,扬袖间甩出一柄满布符咒的法尺,隔空一挥,移山划江之力轰然而出,整个结界顿时不稳。
巫真心下暗恼,为了困住修为更高的梁韬,除了寄附六巫肉体的夔足王,剩下六位尊神中的四位将神力降注到角虺窟,而白獠与夜枭两位大神协助巫真击杀赵黍、牵制张端景。
可即便如此,还是不足以完全困住张端景。
巫真知晓,幽烛上神降临之初,需要大量血食魂魄来滋养新生神躯,这个过程不容受阻,自己哪怕拼了命,也要把张端景牵制在此。
“留下吧!”巫真燃血鼓火,聚刀直扑张端景后背。
张端景回身横尺,轻轻格住袭身刀锋,阴火在法尺面前立刻弱了数分。
巫真一惊,他发觉张端景是故意卖个破绽给自己,法尺灵光闪耀,竟是以钝物摧折利器,神骨铸成的弯刀居然被法尺震断!
法尺再进,巫真此生最后一眼,便是张端景抬手挥尺,随后整个受神力加持肉身,被法尺一击轰碎。
当张端景再度望向蒹葭关,感应到凶煞血光冲霄而起,甚为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