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白衣撑伞看江山(1 / 2)
这一年,白衣的才子尘霜满面,移步芝岸边。
这故乡的桃花渡口,此时却像极了他乡。
有细雨飘落,才子撑伞。
他走过无数的土地,传下许多的诗篇,一举一动,皆是风流举世。
渡口附近,有酒家,才子吸一口气,道一声好酒。
很自然的顺着酒香迈步,步履从容,抬步间万里似闲庭。
没有想象中的大酒楼,才子松了口气。若是这小小渡口边,建一座大大的酒楼,风景可谓是全无。
渡口要有酒家船家,至于酒楼,那是要在江畔的。
酒家不过是茅屋三两间,烟雨朦胧间又冒出些许酒香,风一吹,才子的白衣一摆,伞已放在屋外,人已到了屋内。
“果然是你。”
“何以说果然?”
“呵,”才子笑了笑,看着桌上的老酒和对面的故人,“寻常酒家哪来这陈酿的阿婆清?”
言罢,轻轻推掌开了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兵败难逃美人计,破家但求玉如意,罢官只缘长安饼,断头当为美人清。周师,你仍把在下视为江湖中人?”
早在那个名为九州的年代,阿婆清酒便名震四方,那时候的长安酒肆无不以阿婆清酒来招引游侠儿,户户酒家都有美姬劝酒。那时候仗剑行侠的江湖子弟吟唱之际,都把阿婆清酒视为可断头破家的佳酿,在酒肆被灌了一口阿婆清,过几日就要提着剑去诉诉冤情了。
阿婆清酒的清冽,令人神清气爽,乃初出江湖的少年拔剑之前必饮的提神美酒。
一口阿婆清,道一声,少侠辛苦。
“乌家若下蚁还浮,白玉尊前倒即休。不是春来偏爱酒,应须得酒遣春愁。”对面的人笑笑,再提起一坛酒,至于柳辞眼前,柳辞眼现迷离,却没有动作。
周师还是笑笑:“但有樽中若下,何须墓上征西。”
柳辞摇摇头:“我还以为你知道,文人的诗词,通常是当不得真的。”
周师也是摇摇头,道:“那我就放心了。”随即,小心翼翼的揭开泥封,闻了闻,而后取出两个小碗,两人各自满上。
“我知你周师非是我柳辞这般闲散浪子,公事繁忙,日夜操劳,要不是一身纵横数算之道,只怕连一个一品之位都到不了。今日专门拿夏商美酒来寻我恐怕不仅仅是想找人喝酒吧?”
“为何不是?这苍茫世间,除了你,还有谁能与我一起喝这一杯?”
柳辞抬起好看的眼睑,有些诧异,却亦有几分了然。
是了,夏皇周师商君,真正站在权力巅峰的三个人,想找人喝一杯酒,谈何容易?恐怕也只有天榜上的几位,才敢在这位面前随意的坐着吧。
不过若当真以为今日这位集纵横家与法家之学为一身的周师,真的是来找自己喝酒的,那自己就真的是傻了。
若是无事,这位喝什么酒?
猛地一吸气,面前阿婆清便尽数往他喉咙走去,随即咂咂嘴,显得极为满意。
“说吧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我这酒已经喝完,你再不说,我便走了。许久没回来,那些个姑娘们,恐要想我了。”
“你想的太多,红尘女子,有何情意?”
“这却是未必。”柳辞甩甩袖子,眼睛却盯上了周师面前的若下酒。
周师瞪眼,柳辞轻笑便要起身,年过八十的老爷子无奈的笑笑,只得将面前这一坛酒摆在柳辞眼前,苦笑:“就这么急,不陪老头子我,多说两句?”
“啊呀,不能的。”柳辞接过酒,“我愿意同飞鸟谈心,同女子说意,甚至走街的穿巷的卖米花糖的也能说上半天,却绝对不能和你谈。你们纵横家太可怕,说着说着就能把我绕进去,现在我不过是喝了你两坛算不上陈酿的酒,还有的拒绝,和你聊上一会嘛,啧啧。”
周师叹口气:“此来寻你,却有要事。”
“要事?”柳辞一笑,“却是何等要事,填词吗?”
“我欲北伐。”
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雨落阶前,屋内无人言。
“那里有美女吗?”
“……”
“估计化了妆也没有扬州美妾化成灰好看。那里的菜可口吗?”
“……”
“算了,我周游了一圈,还是吃不惯那大块的肉和大碗的酒。那里其后适宜还是风景优美,江南三月的春光哪里不好了?”
“我从小觉得长安很好,无数前辈用笔墨告诉我,长安如何。前段时间我去了,那不过是一个城市。我不懂,百姓尚在蒙昧,田园还有荒芜,学问未曾普及,我们干嘛要去一天天的管别家的事情?白家叛了,无定河淹了,付帅死了,这都是文人墨客的笔尖故事,周老头,这干卿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