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睁开眼睛后,隐隐觉得屋里有股焦糊味,拓实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发现铺着毯子睡在厨房的时生不见了。窗帘大开着,强烈的阳光一直晒到榻榻米上。
他看了一眼那只每天都要差五分钟的闹钟,已过了上午十一点。
他将硬邦邦的被子塞回壁橱。昨天的伤仍然作痛。他走到洗脸池前,提心吊胆地看了看镜子,脸似乎不那么肿了,但开始发青。
面包皮少了很多,应该是时生吃掉的。他怀着不祥的预感打开冰箱,果然,番茄酱的数量骤减。浑蛋!不是跟他说了要节省一点吗?
他伸手取过那盒艾古,刚要抽出一支,发现盒子上面有圆珠笔的字迹:出去散一会儿步,钥匙借用一下。时生。
啊!拓实赶紧去摸脱下后随手乱扔的裤子的口袋。钥匙环还在,但房门钥匙不见了。环上本有两把钥匙,现在只剩下千鹤家的那把。
浑蛋拓实将手指插进烟盒,但里面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昨夜已被自己抽得精光。妈的!他咂了一下嘴,摔掉了烟盒。
这时,大门的锁开了。他以为是时生回来了,谈进头来的却是千鹤。她上午一向很少来。
哦,早啊。
伤怎么样了?
就那样,有点青。
千鹤从正面直直地看着他,说:嗯,不显眼,估计不碍事。
说什么呢,不碍什么事?
给你。她递过一张小广告似的东西。拓实接过,看了看上面印刷的文字,皱起了眉头。那是一张招聘警卫的广告。
喂,你想叫我去做大楼里的警卫?
那不是正经的工作吗?好像今天又面试,去试试吧。
开什么玩笑?我要做的是用这儿的工作。他指了指太阳穴,我可不想被人吆来喝去。
你这么说,可要挨全世界的警卫骂了。那可是很需要当机立断的,你那个草脑瓜也许不管用呢。不管怎样,先去应聘试试吧。
什么叫草脑瓜?
就是没有脑浆、塞满草的脑瓜呗。
你说我是个傻瓜?拓实扔掉了小广告,正因为不是傻瓜,我才思考着将来。我要干的是能实现梦想的工作。当警卫能成为亿万富翁吗?能住上带游泳池的豪宅吗?我不是老对你说吗,我要干就干大事,赚大钱。你想帮我找工作,就找些能激发梦想的工作,拜托。
千鹤拾起小广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干大事,赚大钱。她又叹了一口气,只有真正的傻瓜才会说这种话。
你说什么?
拜托了。千鹤双膝跪地,深深低下了头,去应聘吧,可能的话,要尽力争取被录用。
千鹤
拓实正不知说什么好,门突然开了,时生提着个纸袋走了进来。
咦,千鹤,你给他道什么歉啊?
千鹤没有回答。
拓实将她拿来的小广告拿给时生看。你瞧她胡说些什么!叫我去干这个!
时生看看小广告,点了点头。哦,当警卫,有点意思啊。
对了,你去正好,你不是无业游民吗?
拓实哥,千鹤抬起头来,请认真考虑。
面对着她一本正经、咄咄逼人的目光,拓实有些抵挡不住了。他小声嘟囔了一声:看来不去不行啊。
千鹤不知从哪里淘来的这套西装,颜色虽有些土气,尺寸倒也适合拓实,再打上领带,也就勉强像个正经的上班族了。
警卫还打什么领带呢?
不是去面试吗?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千鹤替他正了正领带。
很合身嘛。时生在一旁怪笑。他在榻榻米上摊开报纸,从头到尾地读着。他提来的纸袋里净是些从车站拣来的报纸,似乎想了解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拓实想,又不是浦岛太郎,这家伙太乖了。
我没有坐电车的钱啊。
你昨天不是抢了我的吗?时生道。
四百五十元够干什么?
千鹤叹了口气,从钱包里取出两张千元钞。借给你以防万一,可别乱花。
谢了,不好意思。两张钞票一眨眼就进了拓实的口袋。
在千鹤和时生的目送下,拓实无精打采地离开了公寓。
招聘警卫的公司在神田。小广告的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有一栋像是已建了三十年的大楼,那公司好像就在三楼。
面试下午三点开始。看看向千鹤借来的手表,还有二十来分钟,拓实环顾四周,目光最后停在了弹子房的招牌上。
打一局转转运吧。他摇摇晃晃地朝那儿走去。
然而,二十分钟后从店里出来时,他的心情更糟了。前半局手气还不错,可从某一时刻起,弹子一颗也不进洞了,手里的弹子却像退潮似的倏地消失。一千五百元泡汤了。
真倒霉!拓实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乘上大楼里的电梯,到达公司时,已经已过了下午三点。开门一看,似乎是接待台的地方坐着一个白发老者,身穿藏青色制服。
哎,我是来面试的。拓实对那人说道。
白发老人抬头紧盯着他。日光灯清楚地映在他的镜片上。
面试三点就开始了,你不觉得迟了吗?老人皱起了眉头。
哦,不好意思。烦人的老头!拓实心里嘀咕道,不就迟到了一小会儿吗?
警卫这工作,严格遵守时间是个绝对的条件。从面试时就开始迟到,还像话吗?你到底想不想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