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破开(1 / 2)
李天禅坐在祠堂前整整一夜。
第二日,被外边女子的怒气声扰到,才缓缓睁开双眼。
他回头,看到魏婴负气地推门进来,罗望山则是一副讨好的样子跟在后边。
魏婴问:“怎么能不同意?”
罗望山一怔,装起糊涂,道:“是啊!怎么能不同意!”
魏婴没好气地推了推他的额头,道:“那件东西是正是邪尚未知晓!留在这里相当的危险!你难道没跟公公讲明白吗?”
“说了!咱爹就是不让!我都没见到过他怎么生气!他还说……”
罗望山想了想,也没说出口。
魏婴接过他的话,道:“他说你胳膊肘往外拐!说他老汉白给人家养了几十年儿子!”
罗望山愣住了,弱弱问到:“你怎么知道?”
魏婴双手抱臂,“他说这话嗓门那么大,我在院子坐着都听到啦!”
罗望山忙牵住魏婴的手,一脸歉意道:“不是咱爹对你有意见,他就是太生气了,没收住!”
魏婴看着他的眼睛,说来气也没气了,只能道:“我的罗大少爷!你还怕我过去同公公吵架不成?自然是不会生公公的气!”
“可是这件东西放在这里,我怕会生事端!到时候,就晚啦!”
罗望山同样犯难,老头子刚才骂得他劈头盖脸,要把判官笔送到山上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拿不准主意的他忽然想到一个人,于是贴到魏婴的耳边悄声道:“不如把岳父大人请过来!”
“我爹?”
魏婴满是疑惑地盯着他。
“岳父大人是辰元宗宗主,他说的话份量足啊!”
“要我爹过来压你爹?哦!让我爹来当这个恶人!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魏婴双手叉腰,好看的一副柳叶眉被挤成了倒八字。
罗望山赶紧作揖谢罪,严肃道:“是!我错了!错了!”
然而刚才还努着嘴的魏婴转念一想,突然改口,“不!你没有错!就怎么办!”
说完,这姑娘掐起法诀,敕令一声:“去!”
一道灵力传讯飞出罗家,往东南方的天边去了。
没缓过劲的罗望山傻傻地站在祠堂门口,边望着东南方向边咋舌。
他呢喃到:“媳妇!有你怎么个女儿,咱两个爹可真够遭罪啊!”
入了祠堂,昨天设下的封印没有松动。
魏婴更加谨慎地检查一番,然后点头,“你们家这件地宝是怎么来的?”
罗望山摇摇头,认真道:“什么你们家!是咱们家!”
“行!咱家这宝贝怎么来的?”
罗望山思索道:“听我太爷那一辈说过,这件东西是我罗家先祖从西洲带过来的!”
魏婴挑眉,问:“西洲?怎么到南洲来了?”
罗望山答:“那时候玄明界还有魔族余孽活动,西洲动乱得很!所以就逃到这大陆南边躲战乱!”
他脸上洋溢着傲气,继续道:“咱家能有现在这个家业,全赖这支笔!所以先祖过世后,罗家后人就把这支笔给供起来!”
魏婴不解,“供起来?这可是一件地宝!消息要是走漏出去不知道多少大势力会动歪心思!咱家真是怪,居然把它供起来!”
罗望山答:“其实是用不了了!自先祖去世,没人再能沟通这宝贝,也只能供着它,待后人是否有缘了。”
魏婴道:“也不能一直供着它啊!天下的鬼神恶神,多是人间香火供奉出来的!这种不可文的规矩,咱家祖宗不知道?”
罗望山语塞,完全答不上来。
之后,两夫妻接着检查了好几轮,认定没出差错后就离开了祠堂,魏婴出去的时候还顺带将门重新关上。
傍晚时分,一个小黑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祠堂周围。
小黑影先是站在祠堂门口,发现大门紧闭。于是他绕着祠堂外的围墙跑了一圈,当再次回到起点时只能失望地坐在祠堂的白石阶上。
正犯愁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过来咒骂声:“小兔崽子!你想累死我啊你!爷爷我刚受过那混蛋的一顿鞭,还要在这里遭这份罪!”
娃娃猛地跳起来,知道在祠堂东边有棵树适合藏人,于是立马奔过去,熟手熟脚地爬上去藏起来。
斜阳拉长的影子慢慢走过来,正是许管家。
娃娃透过叶缝观察许管家,见他同样绕了祠堂一圈,竟开始捂嘴坏笑。
下边的许管家在门前左瞧右望,也不见小混蛋的影子。于是又开始绕着祠堂找,一圈又是一圈,转到最后把自己累得够呛。
他也坐到了白石阶上,把满头脏发抓得更乱,仰头喊到:“小兔崽子!你爹你娘刚才找你啦,赶快出来,不然今晚定叫你挨顿板子!”
久久不见吱声,许管家彻底放弃了就要躺下去。
他后背躺下去,背后那股子火辣的疼钻心而来。许管家只能下意识地跳起来,一抬头就看到后边的祠堂。
“这小兔崽子会不会躲到里边去了?”
许管家自问一句,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大门。
一座正殿,两边略小的耳殿。
飞檐翘角,炫彩大气。
正殿殿门大开,两侧有神像壁画,中间宽敞的供台共高低三排牌位,还有最上边一支判官笔。
因为许管家不是本家,所以他从来没能进过罗家的祠堂。今日第一次进来,就完全被震撼到。
他这种命同草芥的贱民,死后不过山岗上一堆黄土堆。受着老天爷的风吹雨打,不知道哪天就给一场雨水给冲平了。
得是什么样的命,才能死后住一间小庙受后世子孙的香火供奉,还有那么一块小小的牌位去记录自己的名字呢?
想到自己只值三吊钱的可悲人生,又看到罗家这些大贵人的风光,他忽地嗤笑起来。
忽地后背一阵生疼,许管家咬牙,恨恨咒到:“罗观海!敢打老子!我咒你不得好死!你们姓罗的都不得好死!老的!小的!都一样!”
只是在他说这些的时候,刚才躲在树上的娃娃已经偷摸着溜进了祠堂里边。
许管家这边话音刚落,忽有一股黑风从正殿里的供台上吹来。
他正面迎上这股黑风,没来得及反应就如同风滚草般被吹翻。
脸色煞白的许管家以为是罗家先祖显灵,怒他在牌位前咒骂罗家的后代,于是降下惩罚。
他当即吓得双膝跪地,叩头道:“小的不是有心的!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连叩好几下后,许管家飞般地逃出了祠堂。有意思的是,他跑出去的时候居然还记得把大门关上。
里边的娃娃正奇怪许管家在发什么神经,却听到嘭的一声巨响,这才意识到许管家把他给关里边了。
娃娃急了,跑到大门前边敲边喊:“我在里边!我在里边呐!”
没人回应,娃娃害怕地回头,看到身后那一排又一排的牌位,眼眶一红只能躲到墙角低声抽泣。
夜幕很快降临,祠堂里伸手不见五指。
娃娃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旁边墙缝里边有蛐蛐叫,换作之前他就跑去抓了,可现在他连头都不敢抬。
他开始埋怨爹娘怎么久了都不过来寻他,握着小肉拳暗自发誓这次一定不理他们一整天。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一天太长,就改成了一个半天,最后又从半天改成了一个时辰。
自从昨天祭祖回来后,他爹娘一直神神叨叨就没闲下来陪他。
今日早上他特地跑到爹娘面前,说要演示他们上次离开前教他的一套拳法。本意是为了博得爹娘开心,没想到他们只是简单地应付一句就出门了。
娃娃沮丧地等到下午,等到他的爹娘回来后,又对娃娃说有要紧事要安排,于是把他交给了下人照看。
一气之下,娃娃逃脱了下人们的看管。惹得府里边鸡飞狗跳,一帮下人满府上下不停地找。
他们中的许管家干得最多的就是这回事,回回都能找出娃娃,可就是抓不住娃娃。
可能是府里的下人们已经习惯了,明明已经天黑了却并没觉得奇怪。
娃娃生气得鼓起肉脸,抬头看到黑压压一片,又害怕得把头藏起来。
当然,他最怕的还是正殿里边的东西。
庄严的神像在孩子的眼里是很可怕的,加上那一排排牌位高高立在中央,对于心智不全的孩子无疑是最恐怖的阴影。
只是,娃娃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竟然睡过去了。
突然,正殿之中烛光燃起。
两侧神像庄严宝相依旧,只是他们都闭上了眼睛。
三排牌位骚动起来,竟是齐齐转向判官笔的方向大放金光,仿佛要合力镇压什么。只是判官笔的黑光一闪,将盖住它的金光戳破。这些牌位冒出一阵白烟就再也没了动静。
接着,这支判官笔释放黑烟沿着供台走到地面。有一串脚印在黑烟之中前进,慢慢地想要走出正殿。